傅深给她倒了杯茶,湛碧色的茶水汩汩流入清盏,他的手生得十分好看,修长白皙,骨骼分明,落在杯盏的明影中,宛若春水映梨花。
符合了这房间内古香古色的陈设,他这双手,是该执笔画卷、御书煎茶的,沾不得一点俗腥。
没来由的,她想起了梦境里的人。
棠之迟凝了一下,问“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
她所说的这个以前,不是今生岁月里的以前,而是前世,几番轮回的过往。
傅深怔住,执壶倒茶的动作一顿,茶水满盏即将漫溢而出,不待她提醒,他便回了神,垂着眸,愣松的神色被眼睫敛盖,看不出原委,也叫人摸不透他此刻所想。
他道“怎么这么问?”
棠之想了想说“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不应该是像两个人?也或许是同一人,太乱了,思绪像密集的蜂群,都纷纷扰扰。
“像谁?”
“我爷爷。”
傅深低笑道“你爷爷?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老?”
“”她轻声道“是感觉像,不是说长相年龄什么的。”
他一条入鬓的眉挑了起来“嗯你爷爷也跟我一样,又臭屁还不要脸?”
“”
“我在你眼里不就是这样的形象么?”
“”
她算是发现了,跟他扛她真的没有胜算,每次不是无语凝噎就是郁闷至极,都想不出合适的话来接茬,但她也发现了,他似乎是在跟她周旋,对最开始的问题避而不答。
于是她道“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我都见过你驱鬼,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说完,傅深又轻轻地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是觉得我们前世认识?还是觉得我上辈子是你爷爷?”
“”棠之瞪着他,这话怎么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人。
不过经此提醒,她才细细琢磨了一番,其如酒十多年前死的,再投胎、轮回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变成他这二十六七的青年。
而且,就算是有那么快,按照他们之间的辈分,她不还得尊称他一声爷爷?
太占人便宜了,她可不想给这病秧子当孙女,她宁愿把他像其如酒的错觉给掐灭了。
傅深轻轻吹了口茶面,几片绿芽拂开,他便抿着唇浅尝辄止,继而抬眸,状似玩笑道“我前世若是认识你,哪还舍得入轮回?”
棠之怔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极其松散的口吻,他接着道“你莫不是太想你爷爷了?才会有这种感觉吧。若你真觉得我像他,那我当你爷爷,也未尝不可。叫声爷爷来听听?”
自相识以来,她一直都是表面礼貌有加,背地才腹诽他,但这会儿她是真忍不住了,终于蹦出了一个摆在明面上的脏话“滚。”
傅深笑了半天,继续不知死活道“没关系,我可以身兼多职的,既是你老师,又是你长辈,不过我还是头一回给人当爷爷,有点不习惯。你有没有想的年轻一点的人?比如哥哥什么的?”
棠之一口茶没喝,冷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真是闲的蛋疼才会想着去看望他,这病秧子逮着机会就捉弄人,天天气得她一脸三昧真火,也不知道要少活多少年。
几乎是她前脚刚离开,房间内便浮现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两名青年正待作礼唤人,却被傅深抬手制止,轻声道“东西放那儿就好。”
于是其中一名白脸青年便将藏于身后的一大丛妖异的紫黑色花朵放入箩筐,以及一小瓶浊黄的液体,他恭敬道“尊上,墨桑花期就快过了。”
傅深支着手肘闭目养神“嗯知道了,他日再多采些来吧。”
白脸点点头,欲言又止。
“怎么?”
他答“三日后是青邪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