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骑在自己的踏雪乌骓上,目光所及的方向却并不是这些刺客而是隐于层云之中的一线月光——对方没有回复,只有辱骂声如期而至。
从那些辱骂中找不到丝毫新意的慕流云似乎有点失望,他缓缓抬起右手,然后猛地一挥,手中折扇如令旗直指对方——令出如山,衙役兵丁如虎狼出闸。
慕流云悠然勒马转身,火光映衬之中,他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兄弟们!横竖是一死,你们怎么选?!”
“大哥!我包五个!”
“七个 ”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好,兄弟们,冲阵!决死!”
一声呼号,八人同时跃起冲向阵型散乱的众衙役——六把短刀如轮碾过这些武艺平平的马前卒,一瞬间最前排就被砍倒了大半,长枪在刀轮的缝隙中如同一条灵活的毒蛇,每击必中,一击即回。
人群开始散乱,他们本来就是仗着人多势众而已,前排在退,后排也在退,终于有人退出了院外。
“嗖~”的一声锐利破空,退出院门的衙役来不及喊叫就被利箭穿心,紧接着“嗖嗖~”两声,又有两人应声倒地——不这次过倒下的是刺客,而在短刀的护持之下也并未致命。
“慕大人有令,进者赏,退者斩!”声音来自傲立于最高处的慕清平,紧接着一轮箭雨,这次却没能突破对方的刀阵枪林,两个中箭的伤者被护在了阵中。
“妈的,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
“兄弟们,突围!”
正面的衙役显然顶不住奋勇一搏的几名好手,眼看人墙就要被冲散,几个胆小的开始且战且退——但他们的怯懦却没能逃过慕清平的法眼,战场督战这种事,他轻车熟路。
衙役们崩溃了,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不如拼死博个赏赐。
悍不畏死的凶性一旦被激发,普通人也会变成难以抵挡的凶兽,野兽是斗不过人的——可这是三十多头凶兽,辅以锋镝那令人心悸的利箭,八个人被迫退进一间屋子,做了瓮中之鳖。
衙役们围得水泄不通,锋镝们则各自箭指门窗,包围圈缩得很小,慕流云在战圈最外围,他身边是丘禾。
胜负已定,那些人的生死似乎只在慕流云一念之间。
但是危机总是会出现在最安全的时候。
异变陡生,一阵劲风掠过慕流云耳畔,接着一股巨力排山倒海一般直击他肋下,慕流云只感觉到胸口一窒,整个人就摔下马去——丘禾也不好过,对方另一只拳头击中的正是他。
丘禾诧异,他自认武功尚佳,可是他却完全没看到这个人是怎样冲到了他们身边——他飞出去的瞬间看见对方伸手捏住了一支箭,一支直刺眉心却仅仅擦破皮肉就戛然而止,属于慕清平的墨羽箭。
“久违了,丘公公!!”对方头也不回地转向慕流云,声音正是那个推车卖酒的小贩。
“兄弟们,得手了,冲出来!!”
他们早已发现有人暗中窥伺,所以武功最好的杀手锏一早就潜伏于外等待着一个能够一击必中的机会——将计就计,釜底抽薪,他就是那只捕蝉的螳螂。
丘禾本能得想要反击,却一步都没跨出去就跪倒在地,这一拳的力道之大,似乎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铁拳带着风雷之势直袭慕流云,他当然不会束手待毙,于是就地一个侧翻让本来应该正中面门的拳头落空——但这一拳力量之大,竟让夯实的地面也凹出了一个坑。
但是慕流云毕竟武艺平平,一拳不中再补一脚他便避无可避。
慕流云飞出去足有一丈,一口鲜血喷出后就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对方显然并不关心丘禾,而丘禾屈膝跪地,好像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