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琅很茫然。
她扬声道:“小师兄?”
没人回答。
她警惕地打量四周。
这是哪里?
繁华的夜景不见, 热闹的酆都城像是梦幻泡影。
抬头是浓稠如黑油的黑气,乌云遮蔽落日与初月,只看一眼便觉得呼吸困难。
身边劲风如利刃呼啸不止, 非但没能拨散黑气,反将越来越多的黑霾揉入此处, 吹落焦黑荒山巅飞沙走石。
纵然是这样, 她竟觉得周身气机比在伏星仙宗时, 更加圆融。
好似天地之间每一丝变化,都牵动着她的识海,她观识海, 便是观万物。
环境已然足够古怪,感觉也是离奇。
更奇怪的是,同她一起跌落降魔塔的陆星舟竟然不知所踪。
虞琅神经紧绷, 迅速镇定下来,下意识去握腰间翡景剑, 另一只手去找讯珠,却猛地抓空。
她立刻看向空荡荡的腰间, 又是一顿。
入目处, 已不是伏星仙宗月白道袍, 反是一身精致衣袍,袖如缥缈青云, 衣摆似风涌霓裳,腰间琳琅玉环错落有致。
她从来没有穿过这样华丽的道袍。
什么情况?
她被套娃,在穿书中穿书了吗?
虞琅狐疑地抬起手臂, 想要端详。
她广袖轻扬。
蓦得——
自隅谷传来清风阵阵,随着腰间环佩鸣,浓云裂开一线缝隙, 汹涌黑气好似惧怕她的袖间清风,退卷两侧。
天光甫现。
虞琅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自己的手,哪里想过只是一抬手便有这样改换气象的威力。
这会是她的力量?
虞琅对此存疑,抬头四顾,见不远处一滩浑浊水流,三两步跑过去。
她缓缓垂下头,在长着獠牙的灰鱼游弋间,望着水中女郎。
的确还是她。
虞琅蹙眉,努力思考眼下的情况——
方才,缥缈近乎虚无的声音如海潮淡淡褪去,在古怪的失重中,术法全然无用,她和陆星舟只能用剑划上四周断壁,想要减缓下落。
可忽然有一阵晕眩袭来,她再睁开眼,便是当下情况。
这件事情实在太蹊跷。
由灵宝镇守的降魔塔怎么会毫无征兆地倒塌?
她破境元婴,会与此事有关吗?
而且这里是哪里?是酆都秘境吗?
那个声音又是什么?为什么要欢迎她“回到”酆都?
小师兄又去了哪里?
虞琅一肚子问题,想来想去,为今之计还是该先找到陆星舟。
才打定主意,突得听到远远传来的颂吟声,侧眸瞥见影影绰绰的火光。
或者说,并非听到、看到,而是神识感受到。
虞琅挑眉。
四下荒野,想要弄清状况,首选是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当下也不犹豫,向光源走去。
那是一处巨大的篝火,风卷呼啸,热浪滚滚,浓烟如龙卷风冲向同样黑浊的天顶。
虞琅透过变形的火红色空气,依稀见几人赤足,头上插着艳丽羽毛,额配刻有青龙、白虎、朱雀和旋舞的玉佩,在火声中大开大合地舞蹈。
古老玄妙的奏乐如礼祭之音,为此平添诡异的神圣感。
在篝火之后,有一名佝偻的白须老人站在一群容色枯槁的人之前,似是很受敬重。
老人树皮似的喉结处有魔纹蜿蜒,他抬起蓄着长指甲的手,将打磨光滑的龟甲投入紫荆木火堆。
虞琅一滞。
竟是魔族。
魔族不该在五万大山吗?
却不给她太多惊讶的时间,那老人率领赤足舞者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