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诺特意停顿了片刻,等待着现场所有人的情绪积累,哪怕是那些健全的军士,此刻也是皱着眉头、喘着粗气看着他呢。
可张诺没有半点在乎的,反而继续大声的说道,
“怎么?不服气?”
“上了战场,那就是脑袋挂在腰带上,争一个封妻荫子,赢了自然开心,输了无非就是掉脑袋!”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都上了战场了,谁还想着那些?”
“可你们呢,不上不下,死了还有抚恤,也算是对家里有个交代,可这残了反而成了拖累,你们真的乐意?”
张诺的话是越说越严重了,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一个左手手腕齐根而短的大汉,挺直了腰杆挤开众人站到张诺面前,昂着头沉声说道,
“大人,某是粗人,不知道那些大道理,说话也是直来直去,你如果看得上某这些废物,就直说,不要,某也不多打扰!”
张诺看着眼前的这个大汉,还真挺感兴趣的,这年头敢于挺身而出的,基本上都是胆识过人的,毕竟在军营里面,胡乱说话,那真的打死都白死。
张诺点点头,没有回答这汉子的问题,反而转头问道,
“你叫什么,怎么受伤的?”
那汉子没有半点迟疑,当即回答到,
“某叫张正,原是右武卫的队正,去岁突厥来袭,某砍了几个突厥崽子,却被火油给烧伤了左手,最后只能砍了!”
张诺点点头,去年的突厥可是打到了长安城下,那个时候能上阵杀敌的,可全都是精锐,毕竟就是为了吓唬突厥人,自然得体现出大唐的勇士以一当十的状态来,所以,但凡能冲在最前面的,都是军的悍卒。
“你们想差了,我今天到这里来,不是来羞辱你们的,而是要让你们搞清楚一件事情!”
“我张诺,把你们要过来,不是觉着你们可怜,而要施舍点什么!”
“我就是要人干活,而这些活你们能干,所以你们就来了!”
“在我这里,我不会因为可怜你而多给你一钱,也不会因为你手脚残疾而少一钱!”
“我能保证的,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自己堂堂正正挣钱、养家糊口的机会,给你们的活,我保证你们能干,但能挣多少,全凭你们自己,明不明白!”
台下那些伤残军士听着张诺的话,越听越激动,越听越觉着热血沸腾,当最后张诺大吼一声明不明白时,几乎所有人都放声大吼“明白!”
喊完以后就有人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他们虽然都是受过伤残的军士,可都是上过战场刀头舔血的人,谁还没几个过命的兄弟?
不说其他的,只要舍得这张脸,哪怕去自家大帅府上都混个闲差!
可他们都是要脸的,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丢脸事情来,所以,他们宁愿少要工作也要抢着干活。
为的就是证明给所有人看,他们不是废物,不是只能靠着其他人养活的蟊虫。
他们看过了太多不一样的眼光,有怜悯的,有鄙夷的,有冷漠的,可他们真正需要的,其实就是张诺嘴里所说的一份平等而已。
正如张诺所说,机会给了,活能干,剩下的就是靠他们自己了!
刚刚放声高呼的人里面,也有张正一员,原本的他不动如山,却不知不觉的被张诺的话所感染,这才做出刚刚那惊人之举。
可放声喊过之后,他却觉着无比的痛快,没错,老子不怕死、不怕痛,就怕过着糟践日子看不到头。
他迷茫过,想死过,但妻儿老小的期盼却让他根本不敢去死!
但好在他终于熬过来了,今天这位张大人他知道,在兵部授了个定远将军的散衔,跟陛下都有生意往来,算是门路通天的大能。
如今这样的人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