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作为藏月门门主与长老亲自邀请来的上宾贵客, 温萝自然不必独立御剑赶路,反倒直接被月纶邀请至飞行法器之上稍待。
墨修然的炼器之术显然比起往日更精进了许多,只一个轻描淡写的抬手, 就见一座巍峨的行舟骤然在不远处的天幕之中显出形状,
长约五丈的空中宫阙飞檐之上, 四角皆悬垂着一盏镂空氤氲着袅袅轻烟的挂灯,映得行舟之上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格外多了几分雅趣。
温萝微有些讶然地瞪大了双眼。
这飞行法器精美得几乎已经不可用世俗之中约定俗成的品阶来评判, 其上装潢无一不精致风雅,
不仅如此, 这光鲜外表之下,更是若有似无地散发着阵阵幽然玄妙之气,显然并非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温萝心下失笑。
墨修然倒的确还是老样子——哪怕在外奔波,也绝不会委屈自己。
即便是飞行法器,也必定要炼制得仿若九天宫阁一般奢靡华丽。
想到这里, 温萝不由得眯起眼睛朝墨修然看了过去。
如今日光熹微,朦胧的柔光透过海浪般的云雾之中小心地向人世间倾洒。
穿透厚重云层的金光掠过风中轻荡的镂空挂灯,冲破潺潺流淌的清泉,顺着清脆声响弥散至紫衣男人鸦羽般的长睫之上,闪跃着浮动的微光。
细碎的浮光在他额前的挑花抹额之上流动起鎏金般的色泽,墨发飞扬间, 似有一层暖黄的光晕在其上痴缠流连,透过微风漾开的细微缝隙,肆无忌惮地涌入温萝的双眸。
被骤然强烈起的光线刺得闭了闭眼睛, 温萝在他身后一扫,愈发狐疑地挪开了视线。
她原本以为,此番同墨修然一同回藏月门,路途之中必然不可避免地能够与他“金屋藏娇”的那位身份不明的少女打个照面。
却没成想, 墨修然自露面以来,身边便从未出现过半点女人的影子。
他性情孤僻不喜交际似乎已是深入人心的事实,就连同门的紫衣弟子似也对他又敬又怕,大多时候都远远地立在一旁不敢上前攀谈,
以至于原本应当“男女通杀”“人格魅力极佳”的龙傲天后宫文男主,如今竟略有几分清高孤傲、遗世独立之感。
更有甚者,那个与他共处一室数日,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妙龄少女,就像是从未出现在这世上一般,人间蒸发得自然。
除了她以外,似乎并没有任何一人对墨修然此刻孑然一身的出现产生什么疑虑,仿佛眼前所见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幕。
这显然为她先前无意间透过窗柩缝隙惊鸿一瞥的画面浸染上了几分魔幻的色彩。
饶是温萝亲眼所见,此刻也不禁心下生出几分动摇和怀疑。
不过,向旁人打听这些略显私密之事显然行不通。
毕竟,万一这当真是墨修然竭力掩藏的秘密,她若是这样大咧咧地四处宣扬,无疑是在崩坏男主人设,给他找不痛快。
本想借着路途与墨修然套套近乎,可一片熙攘人流之中,他却仅仅在飞舟边缘静立了片刻,
还没等温萝找到合适的时机上前攀谈,便干脆利落地转身进了一间厢房再也没现身,
nc的大道上一路狂奔,“尽职尽责”“兢兢业业”得拉都拉不回来。
温萝心下长叹一口气,无奈之下,只得转头去寻月纶。
横竖回到藏月门之中后,她修复灼华剑少说也要数日的时日,
这么长的时间,她总能找到与墨修然相处的机会。
他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