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掉马进行时(七十二)(13 / 14)

“蔺妤”之间的亲近显然更甚。

或许,他会彻底忘记她,

亦或者是,将“温萝”二字,仅仅当作千年前“蔺妤”为隐蔽身份而脱口而出的、仅为敷衍他的不重要的姓名,复又在日后漫长的的甜蜜之中渐渐淡忘。

闻言,柏己入鬓的剑眉缓缓沉了沉,手中动作不由得更用力了几分。

哪怕他听不见虚空之中那一串嘈杂的声响,他也绝不会错认她面容上、言语中难以遮掩的别意。

只是,她简单的诉求随风送入耳畔之时,他心下却不合时宜地生出几分啼笑皆非之感。

记得?

她未免太过妄自菲薄。

与她有关的一切,在他漫长的生命之中宛若天边最为耀目绚烂的星辰,璀璨的光芒点燃寂黑的长夜,点亮他少年时的磨折与苦难。

温柔的她、灵动的她、美丽的她、坚定的她、强大的她、聪慧的她……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耀眼。

他如何能忘。

然而这一刻的失笑却在随葱谟慷来的无力之中湮没无踪。

他痛恨这一刻渺小的感觉。

他能够感觉到,这一日他们二人之间的分别,他无力挽回。

分明心底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临出口之际,却尽数堵在喉头,不上不下,进退两难。

只得顺应着身体最原始的本能,掌心不住地收紧,试图就凭着这样简单又朴素的方式将她留下。

留在他身边。

然而一切终究是徒劳。

温萝只觉得眼皮愈发沉重,身体似是没入冰冷的海水之中不住地下坠,直到光线湮没在深海之中留下一片寂寥的黯淡,身体上知觉一寸一寸清晰可感地褪去,仿佛被不知名的力量禁锢住四肢,无法挣脱,只得顺着这令人晕眩的力道无止境地坠落。

近在咫尺的女人面容姣好,小巧而精致的面容之上,一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眸中浮华沉跃,格外摄人心魄。

在不经意的瞬间,她眸光黯淡了一瞬,在无人来得及反应的时刻便飞快地重新染上莹润的光泽。

柏己指尖微微一颤,静默良久之后,动作极为缓慢地一根一根松开紧扣她腕间的指尖。

似是察觉到他的动作,女人轻轻侧过脸,面上绽出一抹与平日一般无二的微笑“怎么了?”

不要。

一个声音在心底轰然炸开,柏己细细辨认了许久,才依稀明了。

那是他的声音。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明白,一千年前绿意苍翠的千行崖前,那个毅然舍下佩剑一步一步坚定踏向漫天雷光的女人,心底究竟是如何的心情。

原来,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一点点自身边抽离却无能为力,是这般沉重又酸涩的感受。

似是有一把并不锋利的匕首,一下又一下缓慢地碾磨着心房,并不过分痛楚,却宛若扰人清梦的梦魇一般挥之不去,那麻木又仿佛无形之间抽离了一切温度的触感,几乎冻结他周身流淌的热血。

无论是她,亦或是那辨不清来源的虚无之中怪异的语调,在这一瞬间皆如潮水般褪去消弭,杳无踪迹。

天地之间短暂地失去了一切声响,静谧至极的空气之中,只剩下他胸口一下又一下机械性跳跃的心跳声。

他仿佛听见春日桃花凌空绽放的声响,那璨然的生机却在下一秒湮灭在一片寒凉的死寂之中。

这一刻,他

心下近乎冷静地告诉自己。

——她真的离开了。

在他还没来得及清楚一切真相之前。

天地间的灵气在这一瞬间疯狂地躁动起来,墨修然似有所感地抬眸,转身望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