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先是雨雪霏霏,北风呼号,气温乍降。前日一场大雪纷纷而下,四野一片肃杀之景色。转而天晴,两日暖阳,却又是温暖如春。
柳家湾一带游人纷至沓来。十三娘与柳云卿那萧条了几日的勾当,又变得热热闹闹起来。度假村中,寒潭清澈见底,游鱼嬉戏,恰在空中一般。
榔庑长亭虽无红花绿树点缀,但那绿衣红袄的佳客,又为度假村增色不少。“不在高”山上一应茅屋,大多烧着柳云卿弄出的炉子,铁皮烟筒冒着袅袅青烟。在这无风的初冬时节,那道道青烟直冲天际,而又渐渐地消失在蓝天白云之间。
百花落尽,只有松柏长青。几丛湘妃竹林也还绿的可爱,一座茅屋小院掩映其中,狗吠鸡鸣,倒也娴静。
小院紧闭柴门,在那老梅丛中现出茅屋一角。茅屋大约三间直通,两扇小窗将远处的汴河风光收拢其中,遥遥远远远的可以看见远帆近舟。
靠着西边的小窗边上乃是大炕一座,铺着锦被。东边又是博古书架。几倦古书,几个古玩陈列其上。中庭摆着八仙桌,熙熙攘攘的坐着七八个锦衣澜衫豪客,旁边又站着二三十个身披大氅之人。
墙上挂着字画,字仿得是前唐褚遂良的笔迹,内容十分隽永绵长,令人感慨系之,曰“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世人皆爱牡丹……”
“柳泼皮腌臜泼皮一个,也能写得如此锦绣文章?”摇头晃脑的石爵衙内言道。
“石世兄莫酸。如此文章,国子监的那些人那个不是信手拈来。就是本衙内兴起之时,大约也是写得出的。”慕容钰拿着折扇,缓缓摇晃之际,目光不屑一顾的从那红木装裱的字画上划过,而对众人言道。
在座之人,除曹佾、潘寿等人外,也有一些老成些的。闻听此言,纷纷唱和道“柳泼皮不过是侥幸发解之人而已,两年前在礼部省试上名落孙山,足见其不学无术。那能与衙内相比。”
慕容钰闻听此言,正在怡然自得之时,却听曹佾言道“柳泼皮终归还是人才。这农家乐、度假村的勾当,我等皆精心打理,结果不过是门可罗雀,东施效颦而已。以此来看,这文章自然是好的哩。”
“曹世兄言之有理。”潘寿站起身来,背着手,看着那字画言道“柳泼皮与王家小贱人这度假村中,听闻此等文章诗词委实不少。而东京士人广为传唱,想来柳泼皮才高,纵然没有八斗,以本衙内来看,倒是四五斗是有的哩!”
几个身披狐裘大氅,头戴高冠之人听后连连点头。一斗鸡眼的胖子言道“柳泼皮何其歹毒,真是蛇蝎心肠。以二三成之价便收购我等的勾当。其人乃是小人一个,却在文章之中以君子自喻,何其不要脸哩。”
“彼其娘之!”潘寿叫骂一声,又道“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柳泼皮这番行事,不过徒耗钱物而已。那桃园、汴水苑等处的勾当还不是白白闲置吗?”
那斗鸡眼的胖子言道“衙内此言差矣!如今那柳泼皮出京在外,弄得甚底名堂,我等一无所知。而那王家小贱人前些日子还被王相公禁足在家,这两日又出没此间,好似在招揽牙人哩。”
“吕大官人不必心焦。以本衙内来看,那柳泼皮大约知道事情办砸,徒然耗费了王家钱物而逃之夭夭哩。”慕容钰道。
曹佾看着斗鸡眼的胖子,见他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道“吕相公复相在即,难道还在乎度假村的勾当吗?老吕就不要担心了。”
“度假村的勾当,花费相府不少钱物。纵然相公不计较于文彬,文彬也无法开怀哩。”斗鸡眼的胖子言道“王家小贱人招揽牙人,又在祥符县办了文书,看其模样,好似有大的动作。我等万勿轻视才好。”
众人听后莫不附和,唯有四衙内不以为然,潘寿看着胖子不耐烦的说道“柳泼皮分明逃之夭夭,王家小贱人有何手段。她招揽牙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