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也不知道徐绣娘想起来没有,只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你怎么在这你的眼睛怎么”
听到“眼睛”,徐绣娘茫然地抬起手“我的眼睛?”
但是她的手没抬起来,而是软软的、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垂着——她的两只手竟然也断了。
然后,一直茫然着的她,忽然喉咙里迸发一声惨叫,惊得路人纷纷侧目“眼睛!眼睛!手!手!针,我的针!!”
白素贞被她吓了一大跳“这、这是怎么了?啊呀,快,快,老车夫,你帮我把徐绣娘扶到车上,赶紧带她去看大夫!”
“白娘子,可是您说码头还有人等着您呢。”
白素贞想,郎君他素来善良敦厚,如果看到如此惨状,必定也通情达理。
“救人要紧。我加钱,你快下来帮忙搀扶徐绣娘。”
两人将徐绣娘送到了医馆。
一路上徐绣娘惨叫声不绝,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似的。
白素贞付了诊费,又叫人通知了绣坊,大夫查看徐绣娘的伤,摇头叹息“这眼睛是彻底瞎了,这双手就算接回来,以后也发颤了。”
瞎了眼,颤了手,刺绣的手艺算是彻底废了。
大夫话音刚落,徐绣娘面如死灰,只一头找准方向撞去,竟似要撞墙自尽。
白素贞慌忙将她拦下,好说歹劝,可是徐绣娘也不说自己遭遇了什么,只一意寻死。
“大娘,你家中难道没有牵挂?纵使世上千般苦,也总有个念想?”
徐绣娘顿了一下,还是面色灰败,但总算不再寻死觅活了。
见如此,白素贞松口气,又是不忍,又是心里思忖,过一会,趁大夫与车夫在外间,她回了马车一趟,开了箱笼。
箱笼里是些寻常旧衣裳,她将素手暗拨弄,咯吱一声,一个机关跳开,显出夹层来。
夹层里珠光宝气,堆满了金银玉石,珍珠玛瑙等。
这是她这些年缩衣节食、挨打挨骂,笑脸逢迎攒下的积蓄,原本打算与许郎一起过日子用的。
她挑了小巧一些的珠宝,取了夹层中的四分之一,层层装入一个不起眼的囊袋,捧回屋中,悄悄放进了徐娘子手中。
徐绣娘虽然手废了,但还有一些知觉,她摸索到了囊袋中的物品,不由呆住了。
她听见萍水相逢的白素贞悄声道“徐娘子,这些你拿着,如若节省些,应该够你后半生之用。上天有好生之德,总会给人一条活路好好活着。”
大夫进来时候,就看到徐绣娘拉着白娘子的衣服,那双瞎了的眼睛里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泪。
最后,白素贞念及还在等她的人,告辞了。
马车辚辚而去,还能看到徐绣娘站在医馆门前,虽然看不见,但就这么一直往马车的方向站着、站着。
“唉。”白素贞叹了口气,心沉了些我总道自己苦,可是世上哪里没有苦人儿?
马车一路过了桥,穿了巷,驶过半个姑苏。
忽然锣鼓喧天,歌喉婉转随风而来。
白素贞听见乐声,问“前面是勾栏?离码头还有多远?”
车夫道“不是勾栏,勾栏早过去了,这是有大户人家在请班子唱戏摆席,大概是有什么喜事。”
他挥鞭赶马,但马忽然不走了,嘶嘶长鸣,乱跑起来。
“怪了,这畜生是怎么了?”车夫急急忙忙将绳勒,才看到个倒在路边的乞丐。
这乞丐身形纤细,年纪不大。只是一张脸血肉翻卷,没一处完好,流着脓水,双腿诡异地折断,形容惨烈不忍睹,似爬在人间的修罗鬼。路人见之纷纷避开。
只是偏偏乞丐倒在他们的去路上,他那狰狞可怖至极的面容正对着马头,马受了惊吓,这才不听使唤。
“啊呀呀,今日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