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
季姑娘想着,让如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药箱,走向躺在一片门板上的一个农家妇人。
走近了一看,她的脸色蓦地变了,身体也有些发软,若非年少时经常走动,见惯了伤患,她此刻非晕倒不可。
这妇人,竟被一根尖利的竹子斜斜地从胸口处插入又从脊背处传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脸色白得像纸一般,呼吸微弱得几近不可见。
这样可怕,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难怪韩半阙只是说让她看一看,没提能不能看好。
这人,分明是不能救活了,只能让大夫看看,给家属一点安慰罢了。
季姑娘即使想屏住呼吸,可还是无法摒弃扑鼻而来的血腥味。
这时一个农家汉子带着几个孩子,噗通一声跪在她跟前:“这位大夫,请你救救我婆娘!她跟我一辈子,吃了一辈子苦,还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能就这么去了啊……”
季姑娘连忙伸手扶起几个孩子,又示意那汉子起来,这才说道:“我这便看看。只是你家娘子流了这许多血,我并无几分把握。”
她素来知道取舍,知道面子与名声重要,但是更知道,若夸下海口却没法子将人救回来,失去的会更多。
那汉子却不肯起来,只是不住地磕头。
季姑娘柔声道:“你先起来罢。”
韩半阙在旁看着,眉头皱了起来,对季姑娘道:“先去看看伤患罢。”
季姑娘忙点头,在伤患跟前蹲下来,伸手给伤患把脉。
这时街上已经有了做生意的小贩以及清晨出来买菜的老百姓,他们看到这里出了事,忙都围上来看热闹。
当看到一位容颜清丽的女子在给一个浑身是血的农妇把脉,马上纷纷说道:“这想必就是将快死的严老爷治好那位萧娘子罢?”
“定是她,生得好,医术高明,真真是神医啊!”
季姑娘正在给农妇把脉,听到围观的人竟将自己错认为萧遥,心里有些不虞,差点忘了诊脉。
她定了定神,压下心里的想法,认真诊脉。
诊脉完毕,她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冲韩半阙摇摇头:“抱歉,我帮不上忙。这妇人失血过多,脉搏几乎诊不出来了。”
那农妇的孩子听到,马上扑了过来,对着农妇大声哭泣:“娘啊,你不要抛下我们啊……”
农家汉子也顿时老泪纵横,跪着走到农妇身边,看着门板上的农妇,想伸出手,可是又怕让农妇伤得更厉害,因此手抖着,到底没敢落在农妇身上,只是虚虚摸着。
这时韩半阙派人请来的大夫也到了,两个一边看一边摇摇头:“准备后事罢。”
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伸手给农妇诊了诊脉,也摇头:“伤及心肺,救不回来了。除非有人能将这农妇的心脉护住,再在极短的时间内把这竹子□□。但是即使如此,这农活,只怕也会活生生被痛死。”
那汉子听到这话,连忙冲他磕头:“大夫,请你试试,请你试试,救救我婆娘!”
那老者叹息着摇了摇头:“老夫委实救不了。”
汉子顿时绝望起来,低头下头,眼泪从眼眶里无声地滑落。
这是悲哀到极致的哭泣。
四周的老百姓看到,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汉子无声地流泪,眼角余光掠过门板上农妇带血的衣衫时,忍不住又抬起脸看向四周的人。
他原本麻木的脸上,露出哀戚的神色,目光茫茫地看着四周围观的人,带着深沉的哀求,仿佛在说,求求你们,救救我娘子。
四周围观的群众看到他这模样,有些仿佛看到了自己,更难过了,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这时,那汉子带着哀求的茫然目光在掠过某处时,忽然一亮,如同黑夜里亮起了明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