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丝毫不敢露出不耐烦,反而十分恭敬。
进入萧遥休息的雅间时,她眼角余光暗暗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四周的没有什么下人,只前方一个软榻旁,坐着一个大辫子的下人。
这时萧遥好听的嗓音响起来:“钱行至那个负心薄幸的,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来人听见,连忙走近几步,恭敬地将钱行至要带的话一一说出来。
这些话,都是恳切地道歉与懊悔,说起来十分动听。
可惜说的人与听的人,都心不在焉。
说的人一边背出提前记好的话,一边呼吸软榻上萧遥身上的熏香。
而萧遥,一边听,一边看着背甜言蜜语的妇人微微煽动的鼻翼,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
终于,中年美妇说完了,便恭敬地候着,等萧遥示下。
萧遥懒洋洋地道:“你回去告诉钱行至,给我写诗写的作家不少,辞藻可比他华丽多了,让他没事,不要污染我的耳朵。若真的想说,便说给别的女人听,我是不听的。”
中年美妇连忙点点头,表示一定会把萧遥的话带回去,便告辞离开了。
萧遥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看来,钱行至果然怀疑到她身上来了。
刚才来的中年美妇特意靠近她,特意闻她身上的熏香,估计就是要确定她身上的味道。
幸好,她连身上的衣服带头发都重新洗过,衣服也重新换过,根本不留意思端倪。
钱行至坐在桌边,满头汗水地让人处理手上的刀伤。
他手上的伤足有两次,此时看着皮肉翻飞,异常恐怖。
钱行至看着自己右手上恐怖的伤,一直没有说话。
何亦欢坐在他对面,一直怔怔地看着窗外。
自从来到钱行至这里,她便一直这个样子,不言不语。
很快,处理伤口的医生下去了,房中只有钱行至和何亦欢两个人。
何亦欢动了动,转过脸来,看向钱行至,秀丽的脸蛋显得雪白雪白的:“行至,你发现了吧?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怕死。……对不起。”
钱行至抬起头看向何亦欢,幽深的眼眸似乎在仔细打量何亦欢的神色,过了半晌他微微一笑:“这没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怕死得紧。”
何亦欢一怔,咬了咬下唇说道:“可是萧遥就不怕。她很勇敢,她愿意为你而死。而我,远远不及她,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为了活下去,竟然那样对你……”
她似乎说不下去了,捂住脸蛋低声抽泣起来。
钱行至没有说话。
当时,在大牢里,何亦欢出口求救时,他脑海里,闪过的就是那次被枪击,萧遥扑过来的场景。
那时候,他知道自己有危险,第一个想法就是拉萧遥帮自己挡枪——那样愚蠢肤浅的女人,差不多耗尽他的耐心了,他希望她永远消失。
可是没有想到,萧遥居然在他出手之前,扑过来帮他挡枪。
何亦欢没有听到钱行至的反驳,一颗心顿时变得冰凉冰凉的。
可是,她着实找不到借口解释自己当时冷酷的行为。
她的过去,从来没有遇到如此近在咫尺的危险——她生长于和平的年代,身边连拿刀的人也少,她没有任何应对危险的经验。
所以在遇到危险时,她心中只有恐惧,只有活下去的求生欲,这种求生欲盖过了一切。
在脱险之后,她的这种行为,在钱行至心中,不知道被诠释成什么样子。
何亦欢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站起来,再次红着眼睛说了对不起,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外面下起了小雪,她站着等了等,没等来钱行至体贴的送伞行为,心中更是如同雪地一样冰冷,却还是一步一步,义无反顾地离开。
钱行至留了不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