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家不能进,里头都是紫檀和黄花梨。
我说那怎么了,看看还不行吗?
他跟我说不要细看那些东西。
我说为什么啊?
他说细看就拔不出眼了,跟吸大烟了似的。
我不信,说他又没吸过大烟,这比喻不算,也不屑,木头而已。
最后我执意进去,结果从此以后……就落下了心病,真的拔不出眼了……
不是那种买不起又想要的感觉,而是像中毒了似的,好像被那些花纹,下了蛊,惑了心智,越看就越是想看……
我后来想想,那可能是因为这种植物,生长成材就要一百年,而能做成家具的黄花梨,至少要三百到五百年。
它静静成长几百年,观复众生,历世事沧桑,沉淀出一圈一圈的花纹,就是它一生的气质,怎么能不让人着迷。
人,和人的气质,也是一样。
我想起了那一双眼睛的主人。
世上确实有一种纯粹的美好,当这种美好展现在面前的时候,就没有办法去克制,更难以用文字描述,只想触碰在手,永远珍惜着,藏一辈子。
“你还要看多久?”耳边一个冷漠的声音。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停了下来,盯着一张几案上的花纹出了神。
刚要说一声不好意思,梁京澈已经背过身离开。
我叹出一口气……收回目光,皱眉,看一眼走在前面梁京澈的背影,默默跟上。
终于,一行人在一间中式的厅内落座,巨大的方形落地窗上,挂着透明的纱幔卷帘,窗外是湖水亭台。
这样的室内气氛,很难想象这一批人昨天还在拔枪相向。
来这,是因为王晖等人已经被梁京澈策反,实际上那天晚上,王晖六人和梁京澈达成一致的协议,共同对付冯星河。
当然一开始并不是这样。
傅九和他的手下准备杀了六人灭口。
说就算他不杀他们,那组织也会派人来杀,到时候这些人一样活不成,在他手上,还能死个痛快。
我被他的简单粗暴震惊到失语。
梁京澈也一语不发,他不管傅九做什么,更不管这些人的死活。
我觉得这些人虽然不无辜,但也不至于死有余辜。
可傅九真要杀人,我没胆子阻止,也不认为他会听我的。
黄雅歌忽然冲到我面前求我救救她,声泪俱下,说她一开始也打算救我,我不可以背信弃义什么的。
她扑过来的举动,也算是变相地让我清醒过来。
因为她,我脑中几乎是立刻多了一个不成熟想法。
如果黄雅歌活着,那么通过她接触冯星河,收集他的黑料肯定会变得更容易。
所以我跟傅九和梁京澈要人,黄雅歌是公众人物,微博几百万的粉丝怎么会把罢休。忽然消失在公众视野,怎么都说不过去。
他们两人一句话不说,我费劲唇舌力保她。
王晖等人立刻也跑过来,他们不明状况,但也要一起对付冯星河……为了活命,表哥他都不要了。
傅九也没多说,这些人对他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
但对我不一样。
王晖之前那样对我,我很恶心他,但,他是冯星河的亲信,四个记者有胆跟着他来黑梁京澈,那关系自然也不一般。
如果能借由傅九威慑他们,就等于不费一兵一卒收买了冯星河的人马。
不过这些人害死了梁京澈的保镖,害高助理中枪,就算傅九不杀,梁京澈会放过他们吗?
我最终开口要这六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