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金山替汤二麻子疗完内伤后，便停住手。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想太惊世骇俗。几盏茶的工夫，就让一身伤的人恢复如初。

“恩公，我感觉好多了！”汤二麻子抻胳膊踢腿，虽然头脸布满鲜血污垢，但精神状态已经完全恢复。

“恩公！”没等杜金山反应过来，汤二麻子忽然屈膝跪下，二话不说就要磕头。

这一幕顿时引来赌桌那边数道目光看过来。那几人看汤二麻子全身无处不挂彩，行动却好似不受影响，都难掩惊色。

不过，摇铃声一响，他们才没心思管别的。只恨自己一双眼一颗心不够用。全都被赌桌上的骰盅死死吸引住。

只有冯潮生蹙眉，眼光转移到杜金山身上，越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心里无端端的焦躁起来。

“别老想着磕头行不行？男儿膝下有黄金，知道吗？有事说事！如果是我不能办的事，你就算把头磕破，我也无法答应你！”杜金山一把将汤二麻子拽起来，语气严厉道。

汤二麻子有些惶恐，忙不迭地点头。“恩公不喜欢，我以后不这么做就是。”

言罢，伸出手，抓住杜金山的胳膊，恳求道，“恩公，你医术如此了得。小人请求你移驾到我家中，帮我看看大妮和小妮的病吧。她们昨日已经一天未进食，再这样下去，恐怕小命不保啊！”

杜金山闻言想起来了。不久前，他钱输光的时候就在哭喊，最后三两都没了，孩子没钱瞧病可怎么办。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生出抢金子的念头，并且付诸行动，遭了一顿毒打。要不是自己出手，很可能从此失去他的右手。

他原先以为这是他故意编出来，博同情的借口。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回事。

“你不妨说说她们的病症。”见人有难，岂有不帮之理？杜金山反正做不到昧着良心视而不见。

汤二麻子点头，忙将两个小女孩的发病时间，还有病情发展等等，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杜金山听他说，两个小女孩从发病到卧床不起才三天时间。早期病症表现为发烧，腹痛，呕吐，随后拉稀，拉黏液脓血便，四肢无力。凭他的经验，孩子似乎是染了痢疾。这种病小儿患的多，一般由于环境卫生状况差，卫生习惯不良，导致病菌易于流行。在老家也见小孩得过。

“两个小女娃，到现在不曾休克过吧？就是短暂昏迷的情况，有没有？”杜金山问道。

“那倒没有。”汤二麻子答道。

“那就还好。”杜金山推测，应该不是中毒型痢疾，孩子的处境不至于太危险。稍稍放心。“你放心好了，我会去你家看看的。”

“恩公当真有把握？”汤二麻子眼里闪动泪花，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差点又想下跪。

“那，可不可以现在就走？”汤二麻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现在？”杜金山皱眉，随后点头答应，“行。救人如救火。我们现在立马赶赴你家。”

转头看向队员们，问，“你们有意见没？”

五人齐齐摇头。

大家虽然还没玩够，但是，听汤二麻子一番话，就能想象出两个几岁大的小姑娘，正在受疾病折磨的样子。怎么也不忍心说拒绝的话，包括玩心最重的李昂。

“好吧。我们走！”杜金山压低声音道，“等下你们先走，我断后。”

“怎么？难道有人要截杀我们？”李昂问道。

“防备一点，总是好的。”杜金山拍拍他的肩膀道。

要不要跟姓冯的打个招呼呢？是朋友是敌人另算，既然表面上没有撕破脸，对方还假惺惺客气着，他不好失礼于人吧？

什么玩意儿都！

杜金山暗暗鄙视自己一把，觉得自己不知道啥时候沾染了酸腐气了，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快意来去才是真我本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