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翕音走进御书房的时候,满屋的狼藉已经被小内侍收拾出去了。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香炉前,拉开放置香片的小抽屉,从里面取出一紫一黄两个颜色不同的香片,掰碎再混合起来,把临时调的香粉,撒进兽口香炉中央用白炭灰铺就的香禇内。
转身正欲离开,旁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叶姑娘,请留步。”
叶姑娘?
这个称呼让叶翕音下意识压了下眉心。
停住脚步,依旧面无表情,叶翕音向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行了一礼。
尽管刚才御书房里被折腾的不像话,可是皇帝此刻已经衣冠端整地坐在了书案前,向叶翕音这边看过来的时候,依旧目带春风“刚才的事,多亏叶姑娘。”
又是叶姑娘!昨天还称呼叶大人呢,皇帝哥哥是被司寇蕊惊吓失忆了么。
叶翕音又压了压眉心,语声浅淡“替万岁分忧,是微臣的职责。”
尽管她的声音不辨喜怒,可是皇帝却还是听出了其中隐含的没怎么掩饰的不悦,无奈轻叹“你恼了?是不是觉得朕刚才那般表现有点窝囊?”
叶翕音紧蹙的黛眉缓了缓。
窝囊,的确!
不过幸好皇帝哥哥还有点自知之明,对自身的定位也比较准确。
早先的极度不悦缓和了些,叶翕音跟皇帝说话也多了几分耐心“微臣以为,贵妃虽是司寇宰相的侄女,现在既已入宫,就是皇帝的妃嫔。妃嫔无礼,皇帝理当管束,就算司寇宰相权倾朝野,也不能把手伸到掖庭中来!”
皇帝定定地望着叶翕音,片刻,轻叹道“叶姑娘说的这个道理朕如何不知?”
说这话又是婉转地一叹“可司寇蕊毕竟已经是朕的妃嫔,尽管她行事乖张,却也同时是个可怜的权柄牺牲品,朕虽不喜欢她,却也不忍伤她。”
叶翕音默默地磨了磨牙你心疼你女人,那你还喊我来干啥!
别把懦弱当善良!
一个字都不想跟这男人废话,叶翕音面无表情“这是内宫之事,微臣无权置喙,万岁自行斟酌就好。”说完,略行一礼就打算离开。
堂堂的皇帝,都差点被人用强了,居然还心疼对方是被逼无奈,那你干脆把皇位让给贵妃她大伯不就完了,那时候就彻底没人逼她了。
就这弱鸡性子,你不难受谁难受?活该!
叶翕音心里那叫一个疼啊。
她心疼的不是皇帝这个人,而是心疼这人白长了一副跟景辰相似的好皮相,却没半分景辰那一身高华果敢的气派。
既然心疼司寇蕊,下次就直接让人家办了吧,休想再让她来第二回。
眼见着叶翕音仍要走,皇帝起身唤道“叶姑娘,你可是恼了朕?”
叶翕音往门口退了一步,仅凭着最后一丝儿耐心克制住想骂人的冲动,从齿缝里挤出四个字“微臣不敢”
这么凉薄的语气?果然她还是生气了,皇帝觉得心头一阵疼。
心知叶翕音必定是恨他懦弱,皇帝此刻也有点后悔,却又不舍不得放叶翕音就这么离开,想了想,说道“叶姑娘,可否把你的焰云香赠朕一枚?”
叶翕音呡了呡唇,虽然觉得把这东西给这废物兄长很浪费,可这位毕竟是金口玉言,最后还是从袖袋里取出一枚香丸,用绢帕托着,恭敬地呈在皇帝面前。
皇帝并没立刻伸手去接,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叶翕音姣好的玉颜……修长的玉颈……最后落在她伸到自己面前的纤白玉手上。
叶姑娘长的可真好看,这肌肤有如堆雪,细的连个毛孔都看不见。
皇帝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
刚才司寇蕊在他面前几乎剥光了衣裳,可他却没觉得有啥好看的,此刻,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叶翕音,对方脖子往下都裹的严严实实,皇帝却觉怎么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