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找了许久,叶翕音终于在衣裳的里子上发现一个撕破的口子,线头还留在上面。
查看过口子两边细密的针脚,叶翕音确定这个口子,应是当时故意扯开的。
可好端端的衣裳内里,为何要在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扯开个口子呢?
这口子到底是叶父生前就扯开的,还是叶母后来扯开的?
心里存着种种疑惑,叶翕音试着将两根手指伸进衣裳的里子里摸,最后在一只不起眼的袖口夹缝中,摸到一块质地与叶父衣裳完全不一样的碎布料。
用手指将那块碎布夹出来,叶翕音立刻闻到那股原本依稀可辨的陈血气味,突然浓烈起来。
她刚才在门外便嗅到的那股陈血的气味,定是由这块布料上传出来的确定无疑!
只是这块布料已经随着衣衫被叶母清洗过,且布料本身的颜色也是偏深的绛色,这种颜色即使当时沾染了血,也是不易一眼就分辨出来的。
叶翕音手指仔细捻着布料。
凭她往日裁衣刺绣的经验,这种布料是四十支的府绸纱,前世父亲的官服大多便是用这种料子制成,质地绝对上乘。
叶翕音觉得即便当时叶家家境尚可,叶父也不一定会用这么好的布料做衣裳,更别说扯破。
且这块布料明显被用力撕扯过,布料的周围全是丝绸被用力揪扯后,留下的参差不齐的毛边,而且布料的形状也被扯的变了形。
可以看得出,当时撕扯这块布料的人,大概是用了很大力气。
叶翕音首先否定了东西不是叶母放进去的。
据方才叶母亲口说,她担心这件衣裳生霉,特地拿去清洗干净。既然如此,叶母便不会将这块还带着血渍的碎布塞进衣服里。
那么,这块碎布和衣服内里的口子,便是叶父生前亲手扯开,并塞进去的。
这样一块毫无用处的碎布头,为何要将其塞在衣裳的内里呢?
脑中正思索这些问题,叶翕音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过来。
赶紧将手中的碎布塞进袖口,叶翕音将叶父的旧衣裳重新叠好放回原处。
刚整理好这一切,门便被人推开了,叶母由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的正是叶翕音刚才说想吃的糖醋小排。
跟着叶母进来的两个媳妇,将桌椅碗筷摆放好,随后,李妈妈也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将饭菜在桌上一一摆好,李妈妈对叶翕音笑道“夫人可真是疼姑娘,听闻姑娘说想吃夫人亲手烧的菜,下厨去就预备了这么多样儿。”
“我还是头回见夫人下厨,没想到夫人做事竟然这般干脆利落,一会儿功夫就烧出这好几道菜,姑娘快过来趁热吃吧!”
叶翕音在走到餐桌前挨着叶母身边坐下,对李妈妈笑道“这么多菜,我和娘吃不了,李妈妈坐下与我们一起用吧。”
李妈妈笑道“多谢姑娘了,我还得回厨房那边去看着呢,夫人还煲了锅鳝鱼枸杞汤,说等饭吃的差不多再端上来!”说完,便带着另外两个媳妇出去了。
叶翕音看着李妈妈小心带上门,转头对叶母笑道“看来娘跟李妈妈相处的很不错呢,上回娘还吩咐她去看望婶娘,可见是得了娘的信任。”
叶母给叶翕音碗中夹了一块小排骨,含笑点头“你还别说,景辰那孩子的确有心。给娘请的这粗使几个媳妇都是勤快老实的,很合娘的心意。”
“尤其李妈妈与我又是同乡,闲聊时还能听见乡音,平日饭菜和起居习惯,也能贴合我家乡的习俗,更觉格外亲切,娘如今都有些离不开她了呢!”
听叶母夸赞景辰,叶翕音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娘高兴我就放心了,我平日总不在家,娘这边的确需要个能聊得来的人陪着,才好打发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