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宵说至此略顿了顿,看向叶翕音道“叶姑娘第一次见到这只头骨时,是不是认为,它是济宁镇满门被屠的那家人的头骨?”
叶翕音抬起头,明眸直视寒宵,虽没开口,但眼神的意思已很明显难道不是?
寒宵冷笑摇头“我既然屠了他家满门,自然是与对方有仇,怎么还会留着仇人的头骨终日相对,难道为了给自己添堵?”
楼嘉钰也轻轻点头“这只头骨确实不是那户人家的。这只头骨已经跟随在四长老身边多年了。”
尽管楼嘉钰知道这颗头骨的来历,却并没说明,因这事干系到寒宵的家事,他不便说破,只点到为止。
叶翕音有些意外,紧蹙绣眉看向寒宵。
寒宵喝了口茶,手指轻轻抚摸上被婆娑得光滑洁白的头骨,仿佛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随后,缓慢而低沉地说道“这,是我的女儿。”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叶翕音诧异地望着寒宵,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寒宵此刻的反应,却比之前显得温和平静许多,望着头骨的目光,渐渐露出慈祥温暖。
“如果小玉现在还活着,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年纪大约跟叶姑娘差不多吧。”寒宵说话的语气生出几分常人的生动温暖,与他此前那种冷若冰霜的孤傲姿态截然不同。
叶翕音忽然有种感觉,寒宵的性格或许并非天生冷傲孤绝,他身上曾经或许发生过什么事,从而改变了他的性情。
“年轻时少不更事,凭着一腔狭义走南闯北到处漂泊,将绾娘和玉儿抛在家中极少顾及,但绾娘贤惠,独自一人将玉儿带大,对我也始终毫无怨言。对绾娘,我既愧疚又感念。”
“当年,我随老宗主整治冰绝宗,终于初见成效,总算有个了稳定的容身之处,就想把家眷接过来一家人团圆,以弥补多年来对她们母女的亏欠,我差弟子捎信给绾娘,让她带着玉儿过来。”
“给绾娘去信后,我因有事需离开冰绝宗一段时日,便没能亲自去接她们母女,可是谁知,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
说至此,寒宵缓缓闭上眼,紧皱的眉心仿佛篆刻了经年的痛苦,令人动容。
叶翕音和楼嘉钰很默契地谁也不说话,静静地,既是聆听,也是陪伴和安抚。
很快调整好情绪,寒宵继续道“等我办事归来,算日子她们娘俩早该到了,便亲自前去寻找,最终在东邯州边界处,找到了被毁的马车,和山匪杀掉的我派去接她们宗门弟子和车夫,却并么有找到绾娘和玉儿的尸体。”
“我知道,她们娘俩一定出事了。当时长留山靠近东邯州边界一带山中匪患猖獗,绾娘和玉儿一定是被山匪劫持,便从宗门内调集人手连夜搜山。”
“最终,在一处山匪的寨子中,找到了玉儿……”
说到此处,寒宵干涩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喉头滚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
楼嘉钰知道接下来发生的那些令寒宵痛不欲生的事,他无法亲口讲诉。为寒宵添上热茶,楼嘉钰对叶翕音道“接下来的事,由我代四长老转述吧。”
“四长老带着冰绝宗弟子杀入山寨,那些山匪听过冰绝宗的名声,早就望风而逃,等四长老赶到的时候,只剩了一座空山寨,而就在山匪们聚集的厅堂门梁上,四长老发现了悬在上面的,玉儿的头颅。”
叶翕音瞠大双眸望着楼嘉钰。
楼嘉钰从叶翕音的眼中看到了疑惑和疼惜,握了下她冰凉的手,继续道“因玉儿貌美,被欺凌至死后,那帮十恶不赦的匪徒竟还不肯罢休,将她的头割下来,悬挂在大厅中当做玩物欣赏。”
“从后来捉住的山匪口中得知,当时四长老的夫人就在现场,眼睁睁看着女儿的惨死之状,夫人当场就疯了,却也没逃过恶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