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句说的是事实。与仇怡然自相识至今,亦师亦友,互引知己,彼此赤诚相待的情谊叶翕音当然没办法无视,更不忍放弃。
可是,两人未来的身份,也的确令叶翕音很为难。
想起被害的叔父,还有现下仍昏厥不醒,生死未卜的母亲,叶翕音恨不得手刃宰相府。可是,宰相府的二公子,却是仇怡然未来的夫君。
从得知叶母遇刺时,叶翕音就在心里暗暗发誓必报叶家大仇,这就势必有与宰相府公开为敌的那天,到了那个时候,她又该如何面对仇怡然?
仇夫人见叶翕音始终一言不发,深深叹了口气,随之摇头苦笑“这本是我仇府自家之事,我今日来求你,也是叫你为难,可我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父亲,也就是怡然的外祖,现任户部员外郎,我钱家再往上数几辈,也皆是京官,虽然算不得达官显贵,可家族在京城的官宦世家里头也算根底深厚。”
说到这里,仇夫人看见叶翕音的眸光有些意外,苦笑却更深“你一定没想到,我本是真正的官家小姐出身,却因何把性情养地如此粗鲁?呵,没人知道,我这是故意的呀。”
叶翕音的确有些诧异,见仇夫人眼角微红,默默地为她又添了茶。
仇夫人呡了口茶,低声叙道“身在那样的贵女圈子里,自我懂事起就知道,自己跟族中姊妹们的命运一样,将来择夫的目的便全是为巩固家族势力的联姻,我常听回娘家的姊姊们讲诉婚后经历的凄苦生活,心头恐怖至极。”
“我天生性格耿直,我知道,在那样如囚牢一般的大宅门里活不了几年,我不是被人暗害就是活活憋死。”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悄悄地故意放纵自己的性格,怎么粗鲁我就怎么来,终于在气走了好几个官家媒婆后,父亲一气之下把我嫁给了当时毫无根基背景,只有些战功的仇英武。”
“我终于如愿,随着仇英武的外放,远远离开了京城那个令人窒闷的贵族圈子,来到东邯州,虽然吃穿用度不如京城,也没有京城那样的繁华,我却可以过得自由自在,想怎样就怎样。”
“也是从哪个时候开始,我心里就默默地下定了决心,再也不让我的儿女做勾结权利的牺牲品。只要他们生活的幸福,哪怕嫁娶普通人家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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