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四家的餐厅内,酒香浓烈,但辛辣的白酒并未让气氛热烈起来,反而变得有些冰冷。
宁哲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我想知道,两年间,你得到了多少报酬?”
“我的妻子、女儿,拥有北荒四阀的居民身份,在他们的首府都有自己的房子、商铺和存款,应该算是价值不菲吧。”麻四伸手搓了搓脸颊:“最开始,我只是想要救我女儿的命而已,但是却越陷越深,等我发现自己无法回头的时候,便只想着为她们捞好处,已经不顾一切了。”
宁哲轻呷白酒:“就没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没有。”麻四摇了摇头:“我也曾想过带她们一起逃离金钦环,去要塞生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动了这个心思,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或许是因为无法面对心中的愧疚,也或许我的骨子里,对于要塞人还是存在抵触的。”
宁哲无言,继续喝酒。
“哲哥,我真的没想过事情会闹的这么严重,从头到尾,我只是给那些特务提供武器而已,没有出卖过任何的情报。”麻四紧张的手心冒汗:“我跟我哥都是最早跟在你身边的一批人,我哥还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哲哥,看在我哥的面子上,你能不能放我一马?”
宁哲面色平稳:“你让我怎么放你?”
“我辞职!我可以辞职!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碰这件事了!我会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离开金钦环!”麻四眼中闪过了一抹惶恐:“你是革命军的统帅,只要你说出一句话,没人会追究我的!哲哥,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求你了!”
“生人不会追究你的责任,那死人呢?”宁哲抬起头,跟麻四对视着:“如果我对此视若无睹,你让我如何对得起那些因你而死的人,如何对得起同样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大龙?”
麻四的手腕颤抖起来。
“如果你卖的只是一支枪,我可以把这件事压下去,但你卖的是一大批武器,让潜伏在金钦环的特务已经有了重火力!你知道经你之手,我们已经死了多少人吗?”
宁哲端起酒杯:“你也是在官方机构工作的,应该知道我们对于打击职务犯罪的力度和决心,流民之所以生活的如此辛苦,正是因为财阀的本末倒置,让原本应该为民众服务的官员踩在了民众的头上,可以肆意的压榨流民的价值,人人平等这个词,在金钦环不仅仅是一个屁而已,让所有财阀的走狗,都认为自己成为了人上人。
金钦环想要长远的稳定发展下去,法律绝对不能容许任何人践踏,就算我也不行!你得清楚,我只是这几十万流民选举出来,替他们做出决策的负责人而已,民间可以把我神化的很厉害,但我得清楚自己的斤两,我不是这里的土皇帝,更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践踏法律,这会失去革命的初心!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都帮不上你的忙,今天这顿酒,是我给你准备的送行酒,也算是我给你哥一个交代。”
麻四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身体仍旧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哲、哲哥……”
宁哲做了一个深呼吸:“你没有杀人,但太多人因你而死,咱们兄弟一场,这是我能给你最后的体面了,你自我了断,我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也不会公开你的身份,至少能让你的妻儿正常的生活下去,不用背负骂名。”
麻四听完宁哲的一番话,身体已经瘫在了座椅上,过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事情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既然错了,我就要承担恶果,对此,我无话可说,在我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有一份名单,记录了所有在我这里购买武器的人员。”
宁哲听见麻四的回应,从椅子上起身:“好。”
麻四鼓起勇气看向了宁哲:“哲哥,陪我喝完最后一杯酒吧,就当给我送行。”
“送行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