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便拿出几万两银子来雇请大江帮的贼匪来刺杀我这个县令的家属,县衙的众多差吏也是身家丰厚,而这一切,都只因为那徐方两家彻底垄断了县城内的一切资源,无论是田地还是商铺,又或是衙门内的诸多要紧职缺。”
“竟还有这等事情?”
“不光如此,他们还架空县令,甚至连早一任的县令都可能是被他们用某种手段给害死的。可当此事报上去时,府衙和巡抚都只是随意走了个过场,并未作深究,以暴毙做结。也正因如此,他们越发的肆无忌惮,将整个县城都视若自己的私产,满县百姓也成了他们两家的附庸而已。”
这一番讲述下来,魏梁是彻底震惊到了,足足半晌后,才咬牙道:“荒唐,荒谬!”
“正因如此,他们才敢对我这个新到任的县令下手,因为他们认定了即便真出了事,上头也有人会为他们遮掩。而我也正是通过更早的任县令之死推断出府衙,甚至江南巡抚衙门内,都有人与他们勾结,为他们保驾护航。然后,我就想到了老师你现在的处境,其实你我师生这次同来江南为官的情况那是极其相似。”李凌说到这儿,脸色已变得相当严肃了。
本来就神色严肃的魏梁这时更是一片凝重:“所以……你觉着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奥妙?”他可不是蠢人,自然很快就抓到了其中重点。
李凌点点头:“当然,他们并不是冲着咱们师生而来,我们也是初来江南,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只是恰好同时坐上了这两个位置而已。”
“可他们为何要死死把持着这两个位置,至少是控制住这两个位置上的官员呢?”
“这个,就与学生被派来江南一事大有关系了。”李凌说到这儿,压低了几分声音,“不敢有瞒老师,我是奉命来对付已散入江南,随时可能引发动乱的罗天教贼匪的。而老师的到任,我想也很可能与此有关了!”
……
通判公厅,所有差吏也是一副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的模样,因为今日府衙的这一场剧变,更因为此时的李通判。
自回到公厅后,李宥贞就陷入了绝对的沉寂,阴沉着脸,就这么坐在座位上,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任何的动作,连茶水都没有喝上半口。
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手下那些吏员们不好猜,也不好问,只能是默默地退到外头,等候着上司自己给出反应。
事实上这两种情绪李宥贞都有,当然更多的还是恐慌,知府大人今日的突然爆发确实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杨万全被当堂拿下定罪,更是气势惊人,让魏知府彻底掌握了主动,也让阖衙官吏心生忌惮,再不敢小觑了这个年轻的上司。
也正因为已心生忌惮,让李宥贞愈发不安,因为他深知自己陷得有多深。他和杨万全,向来是秤不离锤,所有事情都是两人商议着来,所有好处有杨同知的一份,就少不了李通判的一份,所以其实他府中也有着太多见不得人的财富。
当沈雄把搜检杨府的结果报上来时,对李宥贞的冲击是最大的,这好像就是接下来自己下场的预演。而且他相信,或许魏知府会为了大局考虑放过府衙内的绝大多数人,唯独自己,是必然会被针对的。
今日所以没有即刻而动,只是时机尚不成熟。但明日呢?后日呢?
不成,我不能就这么束手待毙,必须想出个对策来,哪怕只是为了我自己,也得想法为杨同知喊冤!
终于,在长时间的考虑后,李宥贞目光微微一错,已经有了决定。
可随即,一个难题就摆在了他的面前,府衙上下已全被知府大人所威慑,就是他自己也没勇气再站出来对抗魏知府,还有什么人能救得了杨万全他们呢?
“杨万全……杨天佑……”在反复念叨了这两个同僚的名字后,李宥贞突然就想到了一点:“府衙上下确实已经无人能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