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王二收了林寿的贪戒银。
晚上回家满心高兴,饭都多吃了两碗,最近可是收入颇丰。
从炕底下扒碳灰翻出一个小铁盒打开,里面还有五两银子,正是那脚行在埠口抗大包攒了几年的银子。
“番哥儿我这也不是想贪你银钱,实在是钱缺的紧,日子过的不爽利,嫂子自己带个娃日子肯定不好过,你这五两银子肯定也不够帮她,还不如先帮帮我,她以后定要再嫁的,到时兄弟我再帮她找个好人家照顾,你也就放心吧。”
这人啊,做了亏心的事就会心虚。
心一虚,就会胡说八道。
你瞅王二说的像人话么?
兄弟你的钱不管用,我先给你收着,你老婆肯定要改嫁,我倒时再给说个媒。
这番话要是那死了的脚行番哥儿泉下有知,怕是要拉着王二一起下地府,推他下那炸鬼的油锅。
人心隔肚皮,生前过命的交情,信你才把银钱托付于你,却不想你被财钱迷了眼,贪念瞎了心。
王二昧了银钱,心里变着法的给自己凿巴,寻个心理安慰,自欺欺人。
再把从林寿哪里得来的钱,一起放进铁盒里收好,埋回炕底下的炭灰里。
但这刚埋回去,王二心里不知怎么就起了忧心,这多银钱,被人偷了怎么办?
他横竖坐立难安,又从炕底下折腾着把银钱翻了出来,贴身放着。
半夜睡觉,有风吹在窗户纸上,不过发出蚊子声大小的响动,王二竟然面色发白,一脸冷汗的被惊醒。
摸了摸心口银钱还在,但又不安心的下地趟鞋去检查门闩窗梢儿,怀疑会不会有贼人进来偷他的银钱,如此一夜反复多次。
次日上街,一手伸在怀里命根一样的把着银钱,一边神色紧张的四处看。
瞧见路过的行人,看谁都面色不善,看谁都有窃贼之心,看那遮口交谈两人,是不是在图谋我的银钱。
一天到晚,攥着银子,茶饭不思,精神恍惚,走路虚浮,眼圈发黑,那模样看着跟抽了大烟似的。
心病成疾也能杀人,王二整日担惊受怕已是渐渐魔怔,饭水不进,身体亏空。
不出三日,脸上都有了菜色,站在茶楼的柜台旁边风一吹都快倒在地上了,眼看着这人就要完了。
“王二,最近可是身体不适?茶楼这两天也不忙,若不回家休息两日?”
夏掌柜眼看着王二这几日像是病了,多嘴问了一句,却反而把已是杯弓蛇影,惊弓之鸟般的王二,吓得更甚了。
她为何让我回家!可是有什么图谋!怕不是在我家附近埋伏了贼人!要抢我手里的这些银钱!
疯了,这人已经疯魔了。
夏掌柜人是茶楼的东家,家里是有名的蜀商,每年送进坤宁宫的御茶抠出一点茶叶沫来,够一个茶楼伙计一辈子吃喝不愁。
人家会图你那几两银钱?
这道理要搁在平日里,伙计王二肯定能想得明白,但今时今日不成。
王二魔怔后就没注意到过,自己命根子一样攥着的,林寿赏他那二两贪戒银,已经给贪欲熏的发黑了。
眼看着,这等凶物就要害人性命了。
茶楼里。
林寿坐在桌边,喝着便宜茶水,磕着瓜子,看着杵在柜台边儿快死的王二,啧啧直摇头,这看着都被害妄想症晚期了。
这贪戒银的威力可不小,好好生生一个人,硬是被这贪欲熏心,变成了鬼。
要么说这做人还是得修身养性呢。
林寿知道这番尝试到此也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人真该死了,那可真就罪孽了。
王二只是昧了良心,贪图了人家银钱,私德有缺,但罪不至死,这般惩戒够了,没必要要他性命。
何况林寿又不是什么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