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先前,长安朝堂对外给出的说法,灌婴、周灶二人,是以‘代天子巡视’的名义,随飞狐都尉柴武前往飞狐迳,视察飞狐军的日常操演状况。
但实际上,在刘盈得到‘英布举兵’的消息,并立刻将齐王刘肥、楚王刘交赶回各自王都后的第二天凌晨,‘奉命前往飞狐迳’的灌婴、周灶、柴武三人,就已经抵达丰邑!
紧随其后的,便是对外称‘前往邯郸暂驻’的张苍、王陵、陈濞三人,在刘贾战死的消息传出当日,先行抵达丰邑行宫。
到昨天晚上,此次平叛的两位主帅、对外宣称‘前往睢阳安抚梁地民心’的曲周侯郦商、信武侯靳歙二人,也终于是结束了手中事务,得以抵达刘盈所在的中军大帐。
如此高效率,恐怕便是后世的近现代战争,都很难见到·······
“上将军身至此,飞狐都尉,可有军心不稳之虞?”
听刘盈突而发出一问,左席的座位中,嗡时立起一道并不算高大,四肢却十分粗壮的男子,对刘盈沉沉一拱手。
“殿下无须忧虑。”
“自汉匈平城一战,陛下知北墙之患,与立飞狐都尉时始,凡飞狐都尉将帅、甲卒七千一百九十四人,皆未曾有片刻懈怠!”
“臣得陛下信重,拜以上将军之衔,授飞狐都尉之责,更早已立下军规:飞狐都尉自臣以下,皆以‘将殁而卒替’为准。”
“——伍佰殁,卒替之;什长殁,伍佰替之;屯长殁,什长替之······”
“如此上至臣躬,若不幸战殁于边墙,亦早已定下继任之校尉,替臣之位,以掌飞狐都尉事!”
神情满是傲然的道出一语,柴武的面容之上,也涌上一抹自豪。
“今,臣奉令至此,然得‘补替令’存,飞狐都尉,便万无一失!”
听着柴武满是笃定,甚至隐隐带有些许显摆的话语,刘盈也只微微一笑,对柴武点了点头。
但实际上,刘盈却清楚的知道:打自长安出发开始,周灶、灌婴、柴武三人,就根本没踏上前往飞狐迳,也就是燕赵之界的方向!
虽然不太清楚这三人的具体路线,但刘盈也能大概猜到:自刘盈从长安出发,到东出函谷、抵达丰沛,这三人,恐怕都未曾离开刘盈超过百里。
若非如此,纵是这三人长了翅膀,也不可能在一夜两昼之内,完成‘接到消息、整点行装、驰往丰沛听令’的壮举。
灌婴、周灶、柴武三人如此,其余两队人马,情况也相差无多。
“安国侯此行,诸事可还顺利?”
听刘盈又转过头望向自己,如是发出一问,王陵面色只稍一苦,旋即便笑着对刘盈一拱手,顺势稍低下头去。
“承蒙殿下挂怀·······”
“臣同北平侯、博阳侯奉陛下之令,此行邯郸,诸事虽稍有节外之枝,然大体亦还算顺利。”
“自长安出,星夜疾驰而往邯郸,待至,臣片刻不敢耽误,直面左相国当面。”
“知臣等此来,乃奉陛下诏谕,而分邯郸关中兵南下,舞阳侯亦无有多言,便与兵于臣。”
“得自邯郸分兵,臣同北平侯、博阳侯仍不敢歇,率军昼伏夜出,南下而潜入淮阳,暗戒淮南。”
说着,王陵不忘侧过头,对身旁的张苍笑着稍一点头,嘴上不忘继续说着:“待殿下军令传至,臣同北平侯、博阳侯商议,终议定:博阳侯留驻淮阳,主军中事;臣同北平侯则快马加鞭,以抵丰邑,候命于殿下帐前·······”
听着王陵以一种略带些许怪异的语调,将自己‘三天之内从邯郸抵达丰沛’的实际经过简单道出,刘盈的面容之上,只顿时出现了一抹尴尬之色。
对于王陵语调中的怪异,纵是王陵没有明说,但刘盈稍一思虑,也还是能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