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从那一天,尚冠里安国侯府外,开始响起阵阵挽歌之时,刘盈才终于意识到:事态的发展,似乎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尤其是在接到‘王陵险些在家中自缢’的消息之后,刘盈的心,几乎是彻底降到了冰点。
再之后,便是沉寂许久的长乐宫传来响动,这口黑锅,也终是被太后吕雉强自顶了下来;
也是直到那一刻,刘盈才真正的意识到:朝令夕改,对于封建皇帝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日,日后,若有事不,不能决,儿臣,定先求策于母后·······”
哽咽的说着,刘盈也终是从母亲怀中直起身,只眼眶内的泪水,仍不见丝毫减少的趋势。
听闻刘盈此言,吕雉也是温尔一笑,即不点头,也不摇头。
“陵邑之事,便至此为止。”
“于绛侯,吾儿作何打算?”
吕雉话音未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刘盈,便第一时间从榻上起身,对吕雉拱手一拜。
“还望母后指教·······”
一语既出,吕雉面上温和顿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摄人心魄的狠厉!
“不许哭!”
“直起身来!!!”
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惹得刘盈当下一愣,待反应过来之后,只能赶忙直起腰杆,紧咬起嘴唇,又使劲眨了眨眼,将眼眶内的泪水挤出。
却见御榻之上,吕雉一副勃然大怒的架势,甚至隐隐咬紧了牙槽!
“堂堂天子之身,天下共主,整日哭哭啼啼,竟作这女儿态!”
“——朕所生者,乃二女邪?!!”
又一声厉喝,引得刘盈眼前又掀起一阵浓雾,却再也没敢抬起手,将那层泪雾擦干。
“说!”
“绛侯矫诏!该当如何处置!!!”
“当,当下诏狱·······”
“而后呢!!!”
“当稍行拷问,而后释之,许其解甲归田·······”
“复言之!”
“绛侯矫诏!!!”
“该当如何处置!!!!!!”
接连几声厉喝,终是让刘盈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哀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眨眼间便再度泪流满面。
“当下诏狱~”
“稍行拷问~~”
“释其解甲归田~~~”
“当下诏狱!”
“稍行拷问!!”
“释其,解甲归田~~~~~~”
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最后一声哭嚎喊出口,刘盈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只顺势叩首在地,自顾自啜泣起来。
而御阶之上,太后吕雉却是在刘盈跪地叩首的一瞬间,面上便立时涌现出一抹不忍。
过了许久,待刘盈的哭腔都带上了沙哑,吕雉才终于稳住心神,重新带上了那张冷酷无情的面具。
“退下吧。”
“朕负罪避世,自禁长乐;皇帝若无要事,便莫再朝长乐了·······”
漠然道出一语,堪堪将哽咽的语调忍到说完一整句话,吕雉便冷然起身,背过身去。
御阶之下,刘盈哭的声嘶力竭,却也终只得对母亲的背影再三叩拜,长生而辞。
在刘盈啜泣着、哭喊着,由宫人扶出殿外之时,背对殿门的吕雉,却早已在刘盈看不见的角度老泪纵横。
那张饱经风霜,却从不曾有过动容的冰冷面庞,此刻也尽被阵阵怜爱,以及不时闪出的坚定所充斥。
“吾儿······”
“刘盈吾儿·········”
“皇帝吾儿············”
语带哽咽的几声呢喃,吕雉才终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