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个时辰。
陆行舟长出了一口气,最后一个字落笔,将笔搭在了砚台的边缘上。
石桌的周围,已经是胡乱的扔下了大概数十张宣纸。
上面都是有着密密麻麻的字迹。
陆行舟急着写。
所以,但墨迹没有干,便没有整理,随意的扔在了石桌四周。
反正也不会丢失。
总算是全部都写完了。
也没有什么遗漏的。
“陆公公好手段。”
冯谦益对那白花婢女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是去一页一页的捡起来那些宣纸。
陆行舟也没有阻止。
习惯性的去揉捏自己的右手。
手指,还有手腕。
刚刚连续写,而且是高强度的写,数万字。
他的手已经筋疲力尽。
若不是有内力撑着,根本完不成。
冯谦益摇着折扇,坐在了陆行舟的对面,盯着陆行舟,沉吟了稍许,好奇道,
“本公子有一事不明。”
“以陆公公这一身才学本事,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为何……要做……”
冯谦益用折扇指了指陆行舟。
意思没有明说。
但却很明显。
“你是个读书人,聪明绝顶,本事也不赖,封侯拜相都不成问题,怎么做了个太监呢?”
陆行舟没有抬头。
依旧在按捏自己的手指。
稍许,他笑道,
“如果每个人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做最适合自己的事情,那这世间,哪还有如此多的不平和怨念?”
“你身在江湖,应该也懂这个道理的。”
“人生最大的身不由己,就是身不由己!”
许久未像以前那般读书。
许久未像以前那般写字。
陆行舟几乎快要忘记了,以前的那个陆行舟。
方才一刹那。
他眼前出现了无数的过往。
有种怀念。
也有种无可奈何的多愁善感。
呼!
陆行舟说完,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好像是,将心头那般压抑,一点一点的吐了出来。
“人生最大的身不由己,就是身不由己!”
冯谦益先是愣了稍许,然后也是似有所感,忍不住大笑起来,
“确实如此。”
“陆公公,当为本公子人生知己。”
说到这里,她将折扇点在了这笔墨纸砚的边缘,问道,
“可否痛饮?”
“可。”
陆行舟点了点头。
哗啦!
冯谦益手腕一翻,折扇便是将装着笔墨纸砚的那个托盘直接推下了石桌。
笔墨纸砚散落了满地。
这墨也是把那些柳叶桃花,都给逐渐的染成了深色。
而同时。
白花婢女则是已经匆匆的取了两坛子酒过来。
这时玉竹山庄上最好的酒。
桃花沾!
“陆公公请。”
“请!”
冯谦益和陆行舟几乎是同时拍在了这酒坛的封口上,封口射了出去。
两个人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接拎着酒坛碰了一下。
然后仰头痛饮。
“身不由己!”
“哈哈,人生在世,最身不由己的,便是身不由己!”
“哈哈……”
冯谦益脸上有酒,也似乎有泪。
天下江湖皆知。
她受卓天南宠爱,比卓家的几个儿子还要受重视。
稍微收敛一点。
稍微勤奋一点。
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