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沉默了两息时间,问道:
“这是先生的想法还是道长的想法?”
“李守初的。我本来想让百骑司直接送你走,但他想了想,觉得江南也不安稳,飞马城你回去了也没什么意义……所以便让你留了下来。而百骑司会自行论断你的处境。所以……不用勉强自己,红缨,明白么!?”
“……嗯。”
红缨点点头:
“先生要怎么离开?”
“直接走啊。”
“……?”
红缨一愣,无语的说道:
“不去和殿下辞别?”
“我和他辞别什么?要不是李守初让我来守着你,我早溜达去了~”
守静耸耸肩。
这些时日当个护卫,虽然偶尔有一些杨侗跳脚的戏份看,但终归无聊的日子多一些。
现在可算能搞点事情了,他这脾气要不是为了和红缨交代交代,早就远走高飞了。
杨侗死活管他什么事?
于是,守静直接笑着摆摆手:
“行,我走了……你就当不知道我的事,等杨侗自己发现我这个护卫不在后,估计又得急的跟猴子一样。哈哈哈~走了。”
说完,守静肩膀一晃,人便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句在风中飘散的话:
“照顾好自己。”
“……”
红缨无言。
只是看着守静原地消失之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怅然。
连偶尔关心他近况的机会,也不在了。
“唉……”
她发出了一声叹息。
里面满是不可琢磨的含义。
这时,几个内侍快步走了过来:
“掌事大人,殿下找您……”
“……嗯。”
红缨应了一声,重新变成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迈着端庄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着勤政殿走去。
……
守静是有俸禄的。
作为招贤馆出身,武艺高强的护卫,他每个月有一百两银子的俸禄。
这钱放在普通人那可能是一辈子都难以赚到的,可对于杨侗或者一些官员们来说,可能只是随手打赏给一些伶人的酒钱罢了。
从夕岁苏醒到如今,守静一共领了二百两的纹银。
沉甸甸的,不好拿。
想了想,他只是拿了二十两,以及一些平日里和那些内侍玩投壶赢来的散碎铜板,剩下的银子,他没打算带走。
而是写了封字条,连带着这些纹银一起交给了红缨。
东宫里面的内侍和宫女……
挺苦的。
这是实话。
下人们每天过着的生活枯燥、乏味。
就跟个监狱一样。
可在这监狱里面,也不乏一些温情在流动。
比如守静这两个月认识的几个内侍和宫女。
大家喜欢听故事,他就给讲一些小段儿。
在休班的时候,大家三三两两的凑一起聊聊天,说一说外面的世界。
这期间守静也问出了不少事情。
不是什么情报,而是一些家长里短。
比如他知道有几个小太监是因为母亲生病,或者是父亲卧床。
也知道有几个宫女对他芳心暗许。
别的不提,这几个月他的衣裳一换下来,轮值的几个宫女都是抢着来洗。
送也会争抢着给他来送。
临走时那些含情脉脉的眼神就差个大胆表白了。
这些人……
守静知道他们注定是自己的过客。
可能等这些宫女以后要是出了宫,迟早也要嫁人。而嫁人之后,再想起曾经在宫内还疯狂单恋着一个护卫,最多也只是洒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