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主教身后,一位气宇轩昂的老者凉凉地挖苦。不但挖苦,还举起手里橡木杖,往前面那颗光头上“扑”地一抽:
“他是我们自然神教的人!”
“嘿嘿~~~”
光头主教头也不回,拎起手里权杖,高举过头顶。橡木杖敲上金属权杖,一个下沉,一个上升,各自弹开。一声半闷不闷的轻响,老者轻轻向后一仰,光头主教往前踏了半步,膝盖微弯,脚下一个半指深的泥印。
人群再一次自动分开,给他们让出一条道路,比刚才伯纳德过来时散开得更快。格雷特正巧瞟了一眼前方,看到这一幕,立刻目瞪口呆:
怎么就动上手了?
你们是真打还是假打?
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是在抢我?是不是应该大喊一声:“你们不要打了——”
光头主教和自然神教那位长老半真半假撞了下,直奔手术台。人群分开,老者远远看到矛杆已经拔出,顿时一惊:
“你怎么就动手了?!胆子太大了!你……”
他一下子住口。视线移动,看向台上伤者还在微微起伏的胸口,和鲜血已经快要止住,不再急速喷涌的腹腔。脖颈一寸寸机械地侧向扭动,格雷特隔着几米远,也感觉听到了颈椎咯吱作响的声音:
“你居然救活他了!干得漂亮!我都没有把握!”
这惊讶的模样,这转弯的生硬,犹如一路喊着“我到了再开腹”冲进来的大主任,看见实习生已经上手,并且把活儿漂亮做完了。不过,没把握?
您太谦虚了大主任……不,大长老。格雷特低头谦谢:
“呃……我还没干完……接下来的您二位来?”
“你继续!”老者截口打断。“小格雷特,你继续干你的!我就在这里看着,放心,出现任何问题,有我的治疗术替你撑住!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埃尔文说得那么神奇!”
是老师的熟人?!
格雷特飞快抬眼。穿越以后重新变好的视力,从老者手中的橡木杖一扫而过:一二三四五……五对绿叶,嗯,是自然之神的十级牧师。记得种橡木杖的时候,老师提过一个叫“老希斯”的人,是不是他?
无论如何,有个长辈撑腰总是好的。格雷特礼貌地向老者点了点头,继续干活。聊天是不可能聊天的,伤者还躺在手术台上呢——
虽然手术到现在为止还算顺利,可是,没有心电监护,没有血压监护,没有给纯氧没有麻醉医师看着生命体征,他总有点慌。再说了,就算他能在手术台讲段子,讲给谁听呢?
寂寞啊……
何以解忧,唯有工作。格雷特低下头,扫了一眼伤者腹腔。刚才时间紧急,只处理了比较大的血管,小血管和脏器损伤还没修补。这会儿缓过一口气来,终于可以动手了……
“老巴尼怎么样了?”格雷特不想聊天,却有人非要发问。对面老者口中念念有词,橡木杖朝前一点,杖头探出一根碧绿的细藤,顶着片绿叶搭上了老巴尼颈项。光头主教慢了一步,只好发问:
“伤在哪里了?”
“伤得还好。”格雷特在口罩底下胸有成竹地回答:
“异物入腹以后,自横结肠系膜及小肠系膜穿过,撕裂回肠、横结肠、十二指肠前切部、右输尿管,挫伤右肾,于脊柱横突旁穿出腰大肌。哎呀……输尿管这得补一补……”
什……什么?
光头主教满头雾水。这一连串名词听在耳朵里,除了“右肾”和“脊柱”,完全是一堆不知所云的杂音。再扭头看一眼旁边,自然神教那位也是满眼迷茫,完全有听没有懂的样子。
两位高阶治疗者互看一眼,同病相怜,各自轻轻苦笑。再看格雷特,少年神色沉凝,低头下视,轻轻翻动手指。随着手势和精神力的牵引,几只法师之手,再次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