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在格雷特耳边回荡。他垂下手臂,低头,无声叹出一口长气。
——身为医生,但凡有一线可能,他也想拯救患者的性命。但是有的时候,因为种种原因,医生也只能选择自保……
而那些病人,往往,甚至不是“种种原因”中的一分子。
前方的治疗还在继续。老牧师双膝跪地,双手交握在胸前,神情虔诚。白光一次又一次落在霍普曼骑士身上,一会儿是笔直的光束,一会儿是柔和的光雨,一会儿又是双手合捧的光球,无声无息没入骑士胸膛。
每落下一次,霍普曼骑士似乎都好了些,有一次甚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无奈刚刚起身到一半,又轰然倒了下去……
周围渐渐围上了半圈人。一侧以伯爵夫人为首,另一侧以托尔加大法师为首,个个神色凝重。托尔加大法师还在偷偷向格雷特挥手,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过来:站得远远的!别惹事!
在大法师的示意下,连野蛮人伯纳德都没敢走直线过来,和黑猫、黄金骷髅一起离霍普曼骑士远远的,绕了个大圈子与格雷特汇合。一行人远远张望,林恩甚至额外嘱咐野蛮人:
“伯纳德,看好你们老板!别让他过去!他还想治那个骑士!”
伯纳德粗声粗气地应了一声,站到格雷特身侧,一只大掌直接搭在格雷特肩上。都不用使劲,就是这么平平常常地一搭,格雷特就觉得右肩膀整个塌了下来。他苦笑着举起左手:
“好了,我保证不过去——放开我可以了吧?人都要给压歪了!”
“你最好记得你的保证。”林恩哼了一声,向伯纳德挥挥手。野蛮人这才放手,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格雷特,像是老板一有异动就要扛起人跑路。
格雷特却已经顾不上他。三四十步外,治疗术闪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患者却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人力有尽时,一旦老牧师的治疗术耗尽,患者状况还是没有改善的话,只怕……
“你觉得能治好吗?”
一个有些遥远的声音询问。格雷特微微抬头,见托尔加大法师挽着女儿,向他做了个手势。一脉长风,不绝如缕,把声音直接送到他耳边,旁边几个人竟是恍然不觉。
格雷特微微摇头。虽然大法师旁边的人大概率听不见,他还是习惯性压低声音:
“不好说,要看病因了。运气好的话能救过来,运气不好的话……”
运气不好的话,主动脉瘤破了,或者主动脉撕裂了,不止血、不输血,不换一段人工血管上去,光用治疗术吊着有什么用?
说着说着,老牧师已经大汗淋漓,摇摇欲坠,头发上、胡子上都不住往下滴水。白光照耀下,霍普曼骑士平躺在地,脸色惨白,嘴唇也没有半点血色,一看就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主动脉破了?不会真这么寸吧!
伯爵夫人面色惨淡,握着因弗尼斯伯爵的手腕拉扯了两下,从伯爵手里接过一支小小的水晶瓶,赶紧给老牧师灌了下去。得到药剂帮助,老牧师又勉力发出几个治疗术,终于油尽灯枯,闭目喘息。
“他要死了。”
格雷特身边,奥罗拉和林恩异口同声。奥罗拉微微踮脚,向前张望,林恩却是半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对方骑士的死亡气息。格雷特黯然不语,而伯爵夫人已经扑跪下去,试试侄子呼吸,又伏在他胸口听了一下心跳——
她飚出一声极尖利的高音。提起裙摆,冲向格雷特: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夫人,请您注意风度!”萨琳娜立刻挺身挡在继母面前。她解下长剑,连剑带鞘在中间一拦,伯爵夫人立刻前进不了半步,显然没有什么武力值。她扑在长剑上努力指向格雷特,蔻丹尖尖,如欲滴血:
“你杀了我的侄子!杀了霍普曼家族的继承人!霍普曼家族不会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