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做主?这里谁能做主!”
“我我我!”个兽人一起喊叫。有最先奔到现场的战士,有拖来老牧师、喊叫着“救救我兄弟”的棕发兽人,甚至有身段袅娜的猫女。一边喊,一边还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俨然是要抢着答话。
这种情形,格雷特前世在急诊科见得多了。有七姑子八大姨挤满诊室,一个问完、另一个非要重新问一遍的;有七手八脚掏口袋凑钱的;也有追问医生的时候拼命往前挤、找人签字付钱的时候集体往后缩的……
林林总总,各式各样,在急诊科蹲守一个礼拜,绝对能凑齐不重样的。
事情紧急,没心思和他们纠结。格雷特左右扫了一眼,立刻盯住了身上金饰最多、胸膛最挺,站在人群c位的金发兽人,语气急促:
“他快死了!我也许能救他——但前提是,要剖开他的胸膛,碰触他的心脏!你们允许,我就治,你们不允许,我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离开!”
解决心包填塞的办法其实不难——或者说,在现代外科医生看来不难。开胸,做心包切开,让鲜血从心包里流出来。心包中压力减轻,心脏自然而然会恢复跳动。
只要在缺氧四分钟之前完成这一切,人就有得救!
但是,这种治疗手段,在当前无疑是歪门邪道。格雷特不和家属讲明白,或者,不和现场能做主的人讲明白,取得同意,他是万万不敢做的!
开玩笑,现场兽人有十来个,他和伯纳德,哪怕加上矮人盖文,一共也只有三个人。贸贸然上去给人剖胸,不够挨一顿打的!
“什么?剖胸!”
房间里轰的一声乱了。金发兽人还没答话,几个战士七嘴八舌,已经开始大声嚷嚷:
“你是魔鬼吗?!”
“不对,你是死灵法师?!”
“他伤得这么重了,你再剖胸,一定会死的!”
“西蒙——西蒙——”
女猫人扑倒在伤者身上,脸庞贴着他胸口,哀哀切切。刚哭了两声,一根铜管忽然戳了下来,擦着她脸颊落在伤者胸膛。女猫人吓了一跳,爪子当场就弹了出来。
一声铮鸣,听诊器外壁,瞬间多了三道爪痕。格雷特面无表情地收回听诊器,抬头看向金发兽人:
“你们最好快点决定。他心跳越来越弱,撑不了多久了。”
“你能保他活多久?”
金发兽人忽然开口。却不是在问格雷特,而是问地上的老兽人。老兽人颤颤巍巍抬头,汗如雨下:
“没、没多久了……我只是个中阶祭司,这种致命伤,我治不了……”
“西蒙救过我的命。”金发兽人忽然道。他摘下一只镶满宝石的黄金手环,递向格雷特:
“你如果能救得活他,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但是,如果你害死了他——”
格雷特直接起身往外走。
开什么玩笑,伤者救过你的命,又没救过我的命。开胸手术这么危险的操作,家属这种态度,还想让我出手去治?
我又不是傻!
没有挂号,没有救护车送到医院,规定医生不得拒绝治疗,才不治!
两个兽人战士反射性地拦在门口。格雷特顿住脚步,脸一板:
“怎么?难道人是我杀的?——让开!”
两个战士僵站着不肯动。格雷特哼了一声,半侧过身体,伯纳德摩拳擦掌就要上前。就在这时,房间深处,响起一声尖利的哭叫:
“他心脏不跳了!”
心跳骤停了?
这么快?!
格雷特蓦然回身。老兽人颤颤巍巍,忽然拔起伤者胸膛的匕首,反手划破自己胸膛。一刀、两刀,三刀,血流如注,紧接着,一蓬虚幻的血雨,从他胸口直接喷洒到伤者身上。
格雷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