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大人到礼仪官顿了顿紧握的权杖,朗声喝道。哗啦啦啦,会议室里站起来一大片,乱糟糟地向公爵行礼致敬。公爵刚落座,一帮人就争先恐后地抢话:
“公爵大人,王国是真的要拒付国债?能不能帮我们争取一下?这笔国债到期了不兑付,我手头的钱周转不过来,工人工资都付不起了!”
是啊是啊!马上就要到捕鱼季,就等这笔钱整修船只,添置木桶,才好出海呢!国债不兑付,有一半的船都要趴了!”
“没钱的话,我们拿什么进货啊!新一季的羊毛快要下来了,国债再不兑付,没钱进货,我的工坊就只能停工了!现在存的羊毛,只能支撑一个月呢绒公会的会长愁眉苦脸。肯特王国的羊毛,是周边质量最好、声誉最卓著的品种,也只有来自肯特王国的,纤维又细又长的羊毛,才能织造出最轻软暖和的呢绒,
然而,因为肯特王国和光辉教廷治下国度的战争关系,那边不接受汇兑和转账,只接受明晃晃的金币。国王一拒付,他立刻周转困难了!
“你还能去肯特王国进货,我呢?加洛林那边,把羊毛关税足足提高了好几倍!这样下去,就算他肯兑付国债,我也要破产了!”
旁边地毯公会的会长,和其他几个做低端纺织品的会长一起嚷嚷。他们使用的羊毛多半来自加洛林王国腹地,质量没那么高,数量却相当大过去二十年间,尼德兰领的纺织之城,弗兰德城,在布洛林王都羊毛大交易所的进货,已经从大交易所出货量的五成,渐渐升到八成以上。
光辉教廷附近那几个城市,只能吃到一些残渣,要等他们进完了货才能捡剩余的。结果就是,做出的产品价格比他们贵,质量还没有他们好“就知道是那帮人仗着教廷的势压我们!把关税抬高,我们进不到货,他们就开心了!公爵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是啊公爵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制糖公会的会长几乎是涕泪纵横了“禁止我们和殖民地的商人直接交易,那是要我们的老命啊!国王婚礼上那十二座糖塔,还是我们奉献的呢,这才多久,就翻脸不认人了
“公要大人!”
“公爵大人……”
公爵大人一个头两个大。烦躁到极点,还要硬着头皮安慰这些商人:
“大家不要担心,先撑一撑,我去和大主教沟通、写信去王都。实在不行,我亲自去情愿…”
“国王肯听么?光辉教廷在乎我们这帮商人么?教廷的教义一直在说,富人想上天堂,比骆驼要过针眼还难,偏偏每次想要钱了,都变着法子来我们身上刮一核,国王不会不在乎我们想法的。”公爵大人努力安抚:
“我们尼德兰,承担了王国一半以上的税收,比每年殖民地带来的收益还要高三倍。把工商业逼死了对国王有什么好处?指望着種地那點收么
“公爵大人,我们可都靠您了啊!真能让交易所对我们开放,老朽船队的收益,再拨一条船到您名下!去年的新船!”
德蘭公爵:“……”这倒也暂时不必要……能谈下来,大家都有好日子过,谈不下来,大家都麻烦…
他送走这批商人,整理整理思路,开始写信。给尼德兰大主教的信,给尼德兰地区诸位伯爵的信;
给几位没有占据大片领地,但地位不可忽视的隐居强者的信;
给王都里面,他相交多年的几个密友的信;
合金融商团首领的信…
信件还没起草完毕,贴身男仆又快步来報。奥斯坦德伯爵暨夫人,代尔夫特伯爵,多德雷梅特伯爵等人,不约而同,从各自领地赶来。
他们谨守着贵族的礼仪,没有径直前来拜访,而是预先递了拜帖。即便如此,厚厚一叠拜帖放在面前,尼德兰公爵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心累。
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