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粮食沉重,难以转运,那些尼德兰的乡巴佬们,总不可能把所有粮食全部运走;
军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管什么世道,都是商人比农民跑得快,有钱人比穷人跑得快。农民们还在苦哈哈的挖山洞,想要藏起最后一袋粮食,商人们呢?
润了润了,早八百年就润了。
反正做生意的人,在各地跑来跑去是常事,金银细软一打包,哪儿能走,就往哪儿走!
等弗朗明戈公爵想起来一家家抄家,勒索那些店铺,作坊,工场拿出金币的时候——
“对不起,这是某某主教的产业。”
“对不起,这个作坊,已经捐献给了某某修道院。”
“对不起,这个工场,是修女们生产祭服和挂毯,敬拜光辉之主的地方,您确定……三天后交不出100个金币,就要关闭作坊吗?”
“商人都是最狡猾的!”弗朗明戈公爵咬碎钢牙。怪不得圣典上说,富人想要进入主的神国,比骆驼穿过针眼还难……
这么狡猾,这么一毛不拔的人,死了以后,就活该下地狱的!
不,哪怕是他们活着,只要被自己抓到了,也要一个一个绑上火刑架!
弗朗明戈公爵狠狠诅咒,狠狠诅咒。诅咒完了,还是要想尽办法,给这帮大兵老爷们筹款:
没办法,没有军饷,他们是真的不干活啊!不但不干活,还能当逃兵,不,是以自筹军饷的名义,到周围的城市,到十里八乡去胡乱搜刮……
这也就算了,他们还哗变!
他们是真敢哗变啊!
裁判所黑骑在侧,国王的军队都敢哗变你敢信?哦,裁判所的黑骑虽然没有明着哗变,他们也暗暗不干活儿了……
公爵阁下一手拉,一。吊死了几个,安抚了更多个,承诺尽快把军饷给补齐。对,补齐,加上利息!
他努力写信,向国王索要军饷。第一封信没有回音,第二封信没有回音,连续七八封信以后,终于等来了国王的消息:
没钱。
王室没钱,国库没钱,国债卖不出去,商人不肯借款,总而言之,就是没钱。
国家已经陷入了严重的财政危机。希望弗朗明哥公爵。能体验情势艰难,好自为之,不要加重国王的负担……
“国王这是宣布破产了吗?”公爵大人双手捧信。能挥舞等身巨剑、开山裂石的大骑士,这会儿捧着薄薄一卷羊皮纸,两只手都在颤抖:
“国王,国家,也可以宣布破产的吗?”
“还没有宣布破产。”他的秘书官推了推玳瑁眼镜的边缘,声音郑重:
“不过,国王已经拒付过一次,他的婚礼,据说又花出去了20年的税收。这种情况在我们商人的语言里,会被称为‘信用等级极低’。一般来说,商团不会再借给他钱了。”
公爵:“……”
他后知后觉的想起一句俗谚:不用等到最后一片叶子飘落的时候,才知道冬天已经来了。
早知道国王会这么不要脸,早在国王拉下脸皮,拒付尼德兰那边国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今天这一出。
能不付那边的国债,自然可以不付这里的军饷……
他要不是想给家族多添一块封地,也不会结束西边的战斗,带着两万大军赶回来啊!现在好了,赶回来了,一脚踩进泥潭!
公爵忍下一口涌到喉头的老血。拉下脸皮,继续写信:
给家族的族人,给自己的亲戚朋友。给各个教堂的主教,给各个神父,给阿登公爵为首的那些中部贵族,给贵族领地里的那些富商……
借钱!
能空手借就空手借,空手借不了就抵押贷款,再不行,就把手头的金银细软,所有财物,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