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鲁是雷波部族——雷波是当地土语,意为“红蟒蛇”——数一数二的年轻猎人。
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肩上、前胸、胳膊上,三角形,螺旋线,直线型,红色、黑色、白色,一片接一片的刺青。就连左边脸颊上,也有一个爪型的刺青——
这是他一个人拿着长矛,干掉一头魔虎的纪念。那一次,部族里的长者,亲自拿着烧焦的,给他纹上了这个刺青,而部族里最漂亮的姑娘,在刺青上面,落下了一个亲吻。
这是去年的事儿。现在,那个落下亲吻的姑娘,已经成了他的妻子,搬进了他的木屋。而现在,瓦鲁面临着一个新的选择:
“你真的要跟林行走?”
身边卡察一声轻响。树枝被踩断,说话的年轻战士拿着长矛,坐到他身边:
“去黑老林子?那里可危险呢!——你就不怕进去了出不来,娜依跟了别人?”
“林行会照顾我们的。”瓦鲁憨憨厚厚地笑着,看向和他说话的纳波。纳波个子比他稍高一点,皮肤一样黝黑,身上的刺青也是层层叠叠,只是没有脸上的刺青:
“再说,娜依肚子里有小娃娃啦。那些林行,他们手里总是有好东西,我想求点儿好的药材,让我娃生下来就能有个好的资质,以后学什么都容易些……”
“那你就用命去拼?”纳波不赞同地皱眉。瓦鲁继续笑着,远远望向聚成一团,正在讨论的精灵们,眉目柔和:
“纳波,我不像你啊。你是头人的儿子,你的父亲,是村里最强的战士,什么最好的东西都有你一份。我不行,我想要什么,只能用我的长矛去拼——”
他用力顿了一顿矛身,木矛沉甸甸的末端砸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顿了一顿,又叹了口气:
“再说了,你不是一直说,村里的猎场越来越小了么?把黑老林子清理掉,我们就能到那里去打猎。这样,总好过去和别的部族打仗,争抢猎场……”
纳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
“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可别告诉别人去。我父亲的父亲,嗯,父亲的父亲的父亲……”
他开始掰手指。瓦鲁安静地等待着,看他掰过来,掰过去,两个来回以后,终于放弃:
“反正,就是我祖上,以前,跟着林行去了一趟黑老林子。然后,回来以后生的第一个娃,是个怪胎!”
他勐地压低声音,又森冷又干哑,把瓦鲁吓得耸了一下身子。纳波凑到他脸前,几乎和他额头顶着额头,脸色严肃:
“不骗你!就是我们祖上的事情,生下来的娃娃有两个脑袋!那个娃娃,被村里的长老做成了干尸,你现在去还能看到!”
瓦鲁勐地打了个哆嗦。他盯着精灵们看了半天,又卷恋地回望村落方向一眼,喃喃道:
“那怎么办?”
“你想去,我不拦你。”纳波低声道:
“从黑老林子里出来,你千万要记得,让林行给你驱邪!”
当天晚上,瓦鲁一夜没有睡好。他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地想着怪胎的事儿,第二天,终于鼓起勇气,跑去找到了艾希·月歌。
“驱邪?!”
艾希·月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关于污染区里面的危险,精灵的研究中有许多种假说,但是其中没有一种和“驱邪”有关。她想了一下,安慰地拍拍对方:
“你放心,驱邪什么的,等我们从里面出来,肯定会做的。而且,我们现在也在研究,尽量降低污染区的危险,不让它伤害到你们。”
这个研究,自然是格雷特在主持的。格雷特把老鼠分成二三十组,用尽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隔绝方法:
土人衣服,完全笼罩笼子(模拟封闭式全身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