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特:→→
喂,不要嘲讽我的病人啊!
我还在这儿呢!不要当着我的面开嘲讽,扰乱医疗秩序!
格雷特警告性地横了对方一眼。见云巨人低头、躬身,意思意思地退出两步,自己想想,又悄然叹了口气:
也许鲁姆的想法,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吧?
别说这个世界了,就算他前世也是一样,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如果不是医学伦理学反复宣传着,医院、上级医生、医务处、卫生局不停地约束敲打着,其实,医生也往往会有这种烦躁感:
都已经告诉你该怎么治了,怎么还不赶紧去交钱、去签字、去做检查、然后过来接受治疗?
等什么呢?
我是医生,我是最希望你好的,我又不会害你!赶紧的,越拖延,情况越糟糕!
尤其是初出茅庐的年轻医生,越发容易有这样的急躁感觉。要经得多了,见得多了,看遍人生百态,看遍各种各样的悲苦和无奈,才会慢慢明白:
身体健康固然是人类的普遍需求,但是这人世间,并不是所有的需求,都能得到实现。没钱,没时间看病,没有人陪护,不想让亲人背负债务……
任何一个理由,都可能让病人或者家属,说出一声“不治了”,或者悄然离开医院。
——而这时候,没有被社会反复毒打过的医生,会气恼,会愤恨,会抓住病人反复劝说,甚至会和病人吵架。
如果不把“病人拥有知情权和决定权”列为铁律,会发生什么?
如果决定权在医生这边,谁能保证医生不会以“我为你好”为理由,或者单纯是为了自己练手,就把病人抓过来治疗?
他的前世,没有医学伦理束缚的阶段,出现过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件……
无论如何,他自己,还是要坚持医学伦理的。以后,他教出来的学生,最好能以誓言的方式,把某些做法固定下来。
格雷特深深吸了口气,再长长吐出。转过脸来,面对老侏儒玛特的时候,已经再次变得和颜悦色:
“你别怕,这样的治疗,应该不会有什么疼痛。但是为了避免你紧张、乱动,我会先释放一发安宁术,让你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也不能动弹;
然后我开始治疗。你只管放松地躺着,闭上眼睛,就当睡了一小觉,一切有我……”
老侏儒点头不迭,很快,又想起格雷特的话,赶紧闭上眼睛,躺得直挺挺的。
格雷特向他安抚地微笑一下,挥手让周围的人全都退出去,没有他呼唤,不许进来。然后,先是一发安宁术扔出,紧跟着,生命体征监控魔法,全面上线;
再接下来,小蛇从他手臂上腾起,无声无息,没入老侏儒胸膛。格雷特微闭双眼,小蛇目中所见,悄然在他的冥想世界中展开:
皮肤,肌肉,骨骼,胸膜。进入胸腔,进入心包,进入心脏……心室,心房……
左心耳,一条一条排列的梳状肌,再往下是光滑的左心房窦,后壁两侧的肺静脉开口……
从和肺静脉相对的地方找过去,对面是右心房,右心房和左心房之间,在隔膜上仔仔细细地找,寻找卵圆窝的位置……
找到了!
没有正常闭合的卵圆孔,就在这里!
格雷特在心底安静地下达命令。小蛇头部,极小极小的一部分,由虚转实。
不是四枚中空的、带毒液的蛇牙,而是像人类一样,一小排芝麻似的,细细的切牙。切牙上下一合,在卵圆窝的隔膜上,咬下极细极细的一层……
咬下,吞食,再咬下,再吞食。小蛇的工作进行得极其安静、极其迅速,格雷特一直紧盯着心电图,都没有发现老侏儒的心脏工作,出现剧烈扰动。
这边咬出伤口,格雷特手上的治疗术,立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