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方式,敬拜吾主,荣耀吾主。保罗,克莱蒙特,你们……该停下来了……”
“停下来?!”
天命者保罗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从约翰·卡尔文现身到现在,他,克莱蒙特,苍白之剑埃比·卢西奥,还有这次一起过来的几位传奇,都在祈祷,都在争夺天堂山的控制权:
但是,抢不过来!无论如何抢不过来!没道理啊,他们这里好几位传奇,出发的时候,还从教宗那里拿到了授权……
那可是天堂山!不是平时战斗的时候,作为临时性法术召唤出来,增强他们力量的小型天堂山,而是光辉教廷作为底牌的天堂山!
是那个单独开辟出来的半位面,储藏了光辉教廷历代以来,所有的信仰之力,甚至容纳了大量虔诚信徒灵魂的天堂山!
但是白发老者一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站在那里,一手执杖,一手就托住了天堂山。全身上下,甚至没有任何一件圣物作为辅助……
离开光辉教廷的时候,约翰·卡尔文留下了所有的圣物,包括他几百年来日夜祈祷的过程中,被圣光浸润,逐渐圣化的所有衣物和日常用品。
除了穿走了一件粗麻布长袍,随手折了一支木杖,他什么都没有带走。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他居然能做到?
“保罗,克莱蒙特,你们的信仰已经变质了。”
约翰·卡尔文轻轻叹息,用力一握,天堂山底部的圣光悄然收敛,就连那个手握闪电的身影,也化作白光,无声无息地回到天堂山:
“想想我们的职责是什么?想一想,我们建立光辉教廷,是为了什么?
——是为主放牧他的羔羊,把他的羔羊引上正道,免其苦,免其忧,让他们归于主的羊圈。可是,这么多年来,你们都在干什么呢?光辉教廷,一直都在干什么呢?”
他看向自己曾经的战友们,同僚们,深沉而通透的目光,一个一个从他们身上掠过。苍白之剑埃比·卢西奥叹息一声,无奈地垂下了目光;
天命者保罗冷哼一声,扬起下巴,不避不让地和他对视;
庇护者克莱蒙特微微冷笑,瞪了这位苦修士一眼,扭头不语。
你想说什么?
你无非就是想说,光辉教廷用主的名义圈占领地,买卖圣职,干预领主传承,在新大陆掠夺财富;
甚至用光辉之主的名义到处做买卖,骄奢淫逸,敲诈勒索,迫害虔诚的信徒……
但是,有些事情,能没有人做吗?不占领地,不掠夺财富,光辉教廷的圣骑士们,教士们,他们拿什么来训练,拿什么来培养新人,拿什么来进阶?
骄奢淫逸什么的,和那些领主打交道,有些事情,也是没办法的嘛。有些主教,有些圣职者,虽然他们私德有亏,但是,工作还是很有能力的嘛……
而且,伟大的光辉之主,也并没有收回给他们的神恩,不是吗?
约翰·卡尔文把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暗暗叹息。这些道理,他也不是不懂,有些脏活确实需要人去做……
但是,一件纯白无垢的袍子,今天弄脏一点,也许能洗干净;明天再弄脏一点,也许还能洗干净。
一次一次弄脏,一次一次从白变灰,最后,就难免从灰变黑。一直以来,他旁观着,痛苦着,最后,只能远远地避开,远远地独善其身……
直到因信称义的教义出现,约翰·卡尔文才恍然大悟:
是的,还有这一条道路!
无需经由教廷,无需经由教宗的敕封,他自己,就可以得到通达于主的道路!
“保罗,克莱蒙特,停手吧。我们的职责,是把主的恩典带给信徒,照顾他们的身体和灵魂。我们自己无法为信徒治疗,也不让别人来解除他们的痛苦,这就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