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面,就少不了花费。咱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出去总不能身上什么都没有。去年柳家堡大寿,咱们送了个砗磲壳子,花了一万八千两银子,若不是咱们寻了本主,这价钱两倍也下不来。”
史嘲风几人都是皱眉,场下群丐却是有人不住点头。
范思章又道:“还有救济穷人,这两年天灾人祸,大宋天天叫着北伐,吓的老百姓背井离乡。天下流民骤增,还有各处的飞蝗霜冻雨雪。咱们丐帮都要捐钱。”摇头道:“诸位知道,这是祖师爷定下来的规矩,有人受灾,咱们必须出力,还不能叫人知道。”丐帮做的善事不少,但大额的捐钱捐物从不敢大张旗鼓,只因他们本是乞丐,忽然拿出大笔钱来捐献,难免招来非议。
朝东海连连点头,对萧平安几人道:“丐帮救济的穷人无数,更是从不留名。丐帮被称作仁义之帮,正是如此,绝非浪得虚名。”
范思章继续道:“还有天下那几十万乞丐,他们的钱也是一文少不得。常人一年若是一百个死一个,咱们叫花儿,一年百个起码要死三五个。若是再少了这些银钱,死人还要翻倍。”当今的人口自然死亡率,基本是在千分之六左右,但古代要远远高于此数。
卧南阳嘿嘿笑道:“范长老说的好,咱们赚的不少,可花的更多,如此下去,大家都去喝西北风吧。”斜了史嘲风一眼,道:“我也算听明白了,眼下有个小姑娘的胳膊摆在这,你砍了它,能活五个人,你若不砍,要死五个,这里面还包含那小姑娘自个。可咱们的史帮主说,咱们是仁义之帮,不能砍。”
史嘲风眉头皱作一团,蒋绪中几人也都不吭声。
忽然一人大声道:“你莫要断章取义,偷梁换柱。凡事有度,要钱也有法门,绝非你断条胳膊能要两文,再断条腿就便成四文。这度便是良心,咱们该做的,乃是给这‘度’画个界限,哪些在界内,哪些在界外。你让孩子哭着去要钱,这无可厚非,可你砍去儿童手脚,每日刀割火烧,哪里还有良心?”
众人看去,一人长身而立,器宇轩昂,侃侃而谈,正是朝东海。
卧南阳皱眉道:“明州朝东海?丐帮大会,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混进来?”
朝东海才华横溢,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尽显大家风范,对卧南阳冷言冷语也不理会,又道:“便如强秦,论秦律法之严谨完备,前所未有。然治国不过二世而终。何也?其政过苛,已失其度。天下事莫非如此,人心有度定兴衰,史帮主当须有壮士断腕之心。”
卧南阳嘿嘿一笑,道:“朝先生学富五车,掉的好书袋,可惜与咱们这些穷叫花子说什么强秦律法,纯属对牛弹琴,咱们肚子里绕不来花花弯弯,就知道有钱才能吃饱喝足。”
他倒也不是信口开河,在场群丐虽基本都认识几个字,练过内功,但说起史实,强秦如何而亡,秦律究竟写了什么,那是一无所知。别说秦律,就算大宋的律法,这些人也说不出几条。此际场上倒是一多半的人都觉脑子不够用,只觉人人说的都有些道理。
史嘲风却是眉头一展,击掌道:“正是此理,先生所言,振聋发聩。凡事有度,有些事情咱们能做,有些事情绝不能忍!”
卧南阳冷笑道:“好一个决不能忍,我来问你,自你上任以来,你行事如何,可能与师尊相比?”
史嘲风摇头道:“我自不能与恩师相比,尽我所能而已。”
卧南阳声音忽厉,道:“是啊,你总算有些自知之明,好好一个丐帮,传到你手里,一事无成!如今声名狼藉,大江南北,人人喊打,帮中兄弟日子一落千丈,库无余财。”
宋源宝忍不住低声道:“这家伙好生厉害,问话分明是个套子,哪个徒弟敢说比师傅好?分明就是拿话堵他,丐帮如今声名受损,一多半可不都是你害的么?”
萧平安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