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进来,便是板着面孔,一直不曾说话,此际开口,众人一时竟都是不敢接口。此间十余人中,萧平安除了尚闻清、管雄较为熟悉,余、宋、张几个屋头还算眼熟,其余人都是不识。这些人也都在偷瞧萧平安,屋内其余人都是光头,唯独他一头长发披散,整张脸藏在阴影之中,叫人胆战心惊。
其实若论形容模样,此间多的是满脸横肉,相貌丑陋之人。但萧平安进谷便是一鸣惊人,不惧鞭打,无畏拳脚棍棒,堪称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砸巨石如土灰,败赵四如探囊取物,诸般事迹流传,叫人闻之生畏。加之他平日又只顾练功,不爱与人打交道,更显神秘莫测。诸般添油加醋疯传之下,他如今也算凶名素著。
尚闻清干咳一声,道:“萧兄弟说的是,旗花火箭就在管事的胡安全手中,咱们行事之前,就要先将他拿下。”
萧平安点点头,在他看来,三百多人已是人多势众,若真能举事,逃出去的希望倒也不小。
陈大力道:“既然如此,咱们先捡信得过的人召集起来,胆小怕事的起事那日再说。丑话说在前头,若是谁没管好自己的人,走漏了消息,可别怪咱们翻脸无情。”
他身旁同是碎石一组的魏震冷哼一声,道:“旁人不怕,你身边那癞头乃是此间第一碎嘴。”这两人素来不合,冷嘲热讽那是惯了的。旁人都知两人向来如此,也不关心。
管雄道:“好,七日天黑之后,咱们立刻举事!”
众人七嘴八舌,又说些细节,萧平安一旁静听。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倒也说的头头是道,补了不少缺漏。
说了两个多时辰,众人意犹未尽,但也怕守卫察觉,只得散了。自门里出来,管雄与萧平安并肩而行,走了几步,见无人注意,低声讨好道:“萧兄弟说咱们拒绝交矿,必引来血腥镇压,便能叫这帮人绝了念想。眼下再有这剃头的由头,果然一呼百应。时机已到,萧兄弟算无遗策,管某好生佩服。”
萧平安奇道:“什么算无遗策?”
管雄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道:“是,是,是管某失言。”脚下紧走几步,闪到一旁去了。
萧平安心下疑惑,不知背后有人说了自己什么。两百斤的重担完不成,大伙齐力抗拒,这本是屋头们自己商定,怎会安到自己头上。被天台剑派屠戮一事,自己也未曾想到,又哪里来的什么算无遗策?有心追问,管雄却已跑的远了,再看身边人离自己都是远远的,不敢与自己并行,似是对他更加畏惧。想必自己在这些人心中,就是个粗暴狂人。心中烦闷,径自去寻楚乔人。
此事自然机密,但对这大师兄,他自是可以信任,将大致内容说了。
楚乔人沉吟片刻,道:“你答应了?”
萧平安道:“是啊,他们叫我领头,先行一步,夺取鹰愁涧。”
楚乔人摇头道:“不妥,这些人分明是拿你做挡箭牌。”
萧平安道:“或有此意,但眼下我武功最高,前去鹰愁涧,把握也才最大。”
楚乔人长叹一声,道:“江湖险恶,师弟不可有侥幸之心。天台剑派在此经营多年,岂能没有防备。我来此八、九年,逃跑的事情也见了三、五回,不见一回成功。天台剑派距此虽远,但有龙阳道人和一干弟子常驻左右,扼守出谷要道。燃起旗花火箭,龙阳道人半个时辰便能赶到鹰愁涧。一夫当关,瓮中捉鳖,绝无侥幸。”
楚乔人说来慎重,萧平安心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心道,大师兄失陷太久,行事自是瞻前顾后,三百多人一起,冲也冲过去了,道:“那依大师兄之见?”
楚乔人瞧他神色,将他心思猜个八九,道:“你道大师兄胆子太小是么?我问你,你只身一人,或许能混出村子,若是带人,又如何瞒过守卫耳目?若是这边战起你再出发,此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