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九微微一怔,道:“也不急于一时。”
沈放缓缓点了点头,道:“我想清楚了。”
柴九道:“你不要先看看那本书?”
沈放道:“此书流传百年,若能绕开这一关,早有人练成,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柴九看向沈放眼神,又有不同,似是面前这少年真的叫他有些惊奇,缓缓道:“你是怕若一迟疑,你便再无决心?”
沈放苍白面上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道:“就算走出这道门,我也再无勇气尝试。”面色一整,道:“我还有一事相求。”
柴九道:“你说。”
沈放道:“我若熬不过去,劳烦先生对花姑娘,还有师兄,还有我其余几位朋友说一声。”张了张口,却未能出声,顿了一顿,方又道:“就说前辈留我练功,需要闭关两年。”
柴九缓缓点了点头,道:“好。”
沈放深吸口气,进了屋子。大门一关,屋内立刻死寂如永夜。沈放吹灭油灯,将那本《白马经》揣入怀中,端坐蒲团之上。他手中不只一颗“绝路”,而是两颗。
两颗圆圆的丹药在手心,轻若无物,沈放一扬手,将两颗丹药一齐吞下。
“今岁今宵尽,明年明日催。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
时光如水,慢慢流淌,却从不止步,转眼已是大宋开禧二年,亦即金泰和六年(1206)。
这两年极不太平,金因国内旱灾起义频频,北又有新起蒙古之患,防范宋人北侵,加强边境军力。此举恰被宋人以为软弱,北伐时机已到。韩侂胄频频试探,战火自去岁九月就一直不曾停歇。
开禧元年九月,宋兵攻金比阳寺庄,杀副巡检阿哩恩腾嘉努。随即又焚金黄涧,虏其巡检高颢。金主大怒,诏山东、陕西帅臣训练士卒以备非常,募民侦伺,复遣武卫军副都指挥完颜太平、殿前右卫副将军富察阿哩赴边,对宋人展开报复。宋金大战已是一触即发。
未到岁末,成吉思汗对西夏用兵。以摧枯拉朽之势,连拔拉吉哩寨、经罗索城,大肆抢掠。西夏人初还抵挡,但一触即溃,慌忙求和。西夏镇夷郡王李安全与嵬名博出使蒙古,不但乖乖交出桑昆,更是赔了大量金银,才叫蒙古退兵。蒙古铁骑之凶猛,固然叫西夏人吓破了胆。消息传出,就连金宋也是朝野震动。
进入开禧二年,未出正月,先是川中吴曦遣兵围抹熟龙堡,为金将富鲜长安所败。随即宋西河州守将约金陕西统军判官完颜固喇、巩州兵马钤辖完颜齐锦会境上,伏兵袭之,杀金木波长赵彦雄等七人。完颜固喇中流矢而亡,仅完颜齐锦一人得脱。
完颜固喇乃是皇族宗室,金国上下,一片谴责之声,大骂宋人寡廉鲜耻。两国仇怨益深,已是全不可解。
二月,因与韩侂胄意见相左,参知政事钱象祖被罢。宋国朝中群臣战战兢兢,已无人敢与韩侂胄相逆。同时,金主诏大臣商议南伐,却被左丞布萨端说动,布萨端曰:“小寇当昼伏夜出,岂敢白日列阵,犯灵壁,入涡口,攻寿春耶?此宋人欲多方误我。不早为之所,一旦大举,将堕其计中。”金主深以为然,只是加强防范,未举兵南下。彼时金人仍不愿战。
三月,宋任命程松为四川宣抚使,吴曦为宣抚副使,欲从西路,再辟一战场,直指京兆府。程松移司兴元东,领军三万。吴曦进屯河池西,领军却有六万,名义上仍听程松节制。随后程松遣兵攻天水界,至东柯谷,又为金将刘铎所败。至此程松、吴曦两人在西部发动之战,无一胜迹。但尽管如此,月末吴曦又兼陕西、河东路招抚使。
西部未得战果,但东线却是捷报频传。四月,宋兵不宣而战,毕再遇攻占泗州。大宋朝廷振奋,东路统帅郭倪奖授毕再遇“御宝刺史牙牌”。毕再遇却道:“国家河南八十有一州,今下泗两城即得一刺史,继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