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见他可怜,毕竟与自己燕大叔有旧,上前道:“前辈天下无敌,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为何不回山庄去。”
盛秋煌眼睛一翻,道:“什么山庄?”
沈放道:“利州连云山庄,乃是天下四大世家之一,前辈就是山庄庄主。”
盛秋煌面露疑惑之色,挠挠头顶乱发,摇头道:“什么四大世家之一,有好多个人家么,我去一个一个给他们都打服了。”
叶素心柔声道:“大伙早就服啦,前辈离家这么久了,不想回家么,你女儿还等着你呢。”
盛秋煌忽然露出喜色,张开大嘴,笑道:“是云英孩儿么?”望望叶素心,又道:“你这女娃儿长的也算不错,不过还是比不上我们家云英。”
沈放几人不想他糊里糊涂,连自己名字有时都记不住,却还能记得女儿名字。叶素心道:“是啊,盛姑娘正四处找你呢。”
盛秋煌道:“我不回去,他们老喂我吃药,苦,苦,我要吃糕。”
叶素心哄他道:“不叫你吃药,盛姑娘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盛秋煌连连摇头,道:“不去,不去,你们骗我,还要把我关起来。”
众人都是摇头,先前盛秋煌说话,还有些条理,这几句却如同不谙世事的孩子,连嗓音也是捏着学孩童说话,实在是疯的厉害。叶素心还待再劝,盛秋煌却是唱起歌来,道:“脚驴斑斑,脚躐南山。南山北斗,养活家狗。”
他口中所唱乃是一首童谣《狸斑童谣》,见录于朱彝尊所撰《明诗宗》。但其源远流长,有人认为甚至可能早于秦汉,典故与《礼记·檀弓下》“貍首之斑然。执女手之卷然。”有关,乃是保存至今不多见的与政治无关的童谣。
这童谣并无什么特别意义,只是上下文贯穿,有接龙之意,儿童玩耍之时,每人接上两句,实际内容应比流传的更多,也或许这只是开头,开头以后儿童可自编下文。对于儿童学说话,丰富语汇,训练反应,都有良效,古时儿童学认字,多爱唱玩此游戏。
盛秋煌唱了几句,嘻嘻一笑,却是对叶素心道:“小姐姐,我唱的好不好?”
他好似忽然换了个人,把自己当了孩子。叶素心好生尴尬,盛秋煌年纪足可做她爷爷,却喊了她一声小姐姐,但又知他疯癫,只好道:“好听,好听。”
盛秋煌哈哈大笑,意甚得意,忽然站起身来,又抻个懒腰,浑身骨骼“噼啪”作响,猛地双臂一振。他身上仍是爬满了蝗虫,此际却忽然全部离体而起,远远弹开,一只不剩。盛秋煌哈哈大笑,如同得意的孩子,上了田埂,径自去了,口中还在唱道:“家狗磨面,三十弓箭。上马琵琶,下马琵琶。驴蹄马蹄,缩了一只。”
郭汾阳也是一惊,自语道:“这人武功怎地又高明不少。”
李炫义笑道:“疯子自是比常人厉害。”
郭汾阳摇摇头,方才盛秋煌这一振,看似简单,但蝗虫伏在人身上,脚上爪刺会牢牢勾住衣物,即便能以内力隔着衣服弹开,要做到如此整齐划一,也是极难。按理说人若疯了,不知修炼,就算气力更猛,内功也要停滞不前,可适才所见,盛秋煌分明是内力又进了一层。
众人都是唏嘘不已。又过一阵,太阳已逐渐升起,田间开始传来沙沙之声,却是蝗虫又开始啃食稻谷。
萧平安就见一棵稻子上,一大群蝗虫齐齐张嘴,一口在叶杆上咬出一个缺口,不过眨眼功夫,那棵稻谷已是踪迹全无,只留地上一丛齐土的根茎。
无数的蝗虫开始飞起,从一棵稻谷飞到另一棵,从一块田地飞到另一块。漫天都是飞舞的虫子,密密麻麻,不断撞到人的身上。天空中充斥着奇怪的声响,嗡嗡嗡,如苍蝇,如蚊子,却又要响上十倍百倍。
五个女子都拿出薄纱批在身上,只露出两个眼睛,其余人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