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张纸,又尽是毫无关联的笔画,沈放却是笔走龙蛇,丝毫不见阻滞,落笔如飞。誊写之书一般无二,如同描摹复刻一般。
萧平安几人一旁观看,慕小倩也是称奇,道:“瞧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将来江湖混不下去,寻个书记的行当,倒也活的下去。”
沈放专心誊写,也不与她斗口,只当没有听见,一刻钟功夫,十余张纸尽皆录完。起身收拾,如法炮制,再将鱼胶烤化,原样黏合。整饬停当,原封不动塞入招文袋中,又给那铺兵挂在腰间。
那铺兵犹自昏迷未醒。柴霏雪见也未探道什么消息,又是埋怨道:“叫你们莫要多事,平白浪费如此多时光,还不快走。”
慕小倩笑道:“不能走,不能走,这铺兵醒了,先前又瞧见我等,若是疑心起来,也是麻烦。”
德秀笑道:“小事一桩,瞧和尚的手段。”大喇喇上前,俯身在那铺兵后颈间一掐。
那铺兵悠悠醒转,却见锃光瓦亮一个光头,眉清目秀一个和尚,离自己如此之近,光头几乎照出自己影来,登时吓了一跳。
德秀不待他反应,开口道:“善哉善哉,你这兵儿,好不小心,竟自己摔晕过去,若非我等瞧见,遇到大虫野狼,岂不害了你的性命。”
那铺兵一个寒颤,不辨真伪,只道真的被几人所救,谢道:“多谢大师则个,咦,这山中有大虫么,我怎么不知?”
德秀摆手道:“这不重要,大虫乃是禅机,你不懂的。”
铺兵浑然不解,更觉莫测高深,连连点头,道:“大师说的是,俺脑子是不大灵光。”
德秀道:“你幼年是不是重重跌过一跤?”
铺兵一脸茫然,道:“这个记不清了,好像有过。”
德秀重重一拍他肩膀,道:“这就对了!”
那铺兵更吓了一跳,说话声音都虚了,道:“大师,什么对了?”
德秀道:“你是不是以前还挺聪明,摔完脑子就不灵光了。”
铺兵摸摸脑袋,道:“好像是啊!”
德秀道:“那还有假!人有三魂,天、地、人,又称胎光、爽灵、幽精,也称元神、阳神、阴神。又有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尸狗魄在顶轮,伏矢魄在眉心轮。尸狗掌天冲,伏矢掌灵慧,雀阴为气,吞贼为力,非毒中枢,除秽为精,臭肺为英。你幼年一跤跌倒,想是跌散了伏矢魄,因而灵智受损。”
铺兵大惊,伏地便拜,道:“我魂魄不全?那可怎生是好,大师搭救,大师搭救啊。”
德秀道:“你我既然相遇,合是有缘,贫僧又怎能见死不救。适才扶你,我已招来你的魂魄,复还你身,日后你自然灵智渐复,脑子也会活络起来。”
铺兵只觉匪夷所思,看看自己上下,迟疑道:“这就还回来了?”
德秀道:“是啊,我来问你。”竖起一根手指,道:“这是什么?”
铺兵摸摸脑袋,道:“手指?”
德秀道:“不错,还有呢?”
铺兵犹豫一下,又道:“壹?”
德秀露出一个温和笑容,道:“不错,不错,还有呢?”
铺兵受到鼓励,信心倍增,大着胆子道:“莫非这也是什么禅机?”
德秀双手击掌,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你这魂魄刚刚归位,便能举一反三,孺子未来可期啊。”
铺兵满面喜色,一脸潮红,倒头又拜,连声道:“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德秀一摆手,道:“无妨,不过你魂魄离体太久,自由自在惯了,如今归来,难免住不习惯。”
铺兵变色道:“那可如何是好!”
德秀道:“须得贫僧回到庙中,给你点一盏固魂灯,连点七七四十九日,不能断了灯油。这个灯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