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那从额头上垂下流过了眼瞳的红色,
她想要闭上眼睛,可是不论是耳畔传来的嚎叫,还是那随风飘散的刺鼻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
造成这一切的,也有她的一份力。
她已经从一个单纯只希望学会掌控魔法然后回到部落保卫亲人族人的女孩,变成了一个手染鲜红的刽子手。
甚至她还挥下了砍在艾欧尼亚人身上的第一刀,也是最最狠厉的一刀。
战场的烟尘落在了女孩的脸上,与她的泪水搅在了一起,整个人变成了一个花斑猫,
可是她却全然未觉,只是静静的出神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任由泪水一遍又一遍的将脸上的痕迹冲乱。
作为见证人,
塔莉娅算是眼睁睁的目睹,乃至亲身经历了一场战争,
之前的战争,不论大小,她都总是跟在乐芙兰的身边站在战场的外面,即使对惨叫的人心有不忍,却也只会恨着做下这一切的诺克萨斯人,
可是今天,她被挟着亲自经历了这一切,
这个女孩彻底的迷茫了。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应该恨谁,
恨用花言巧语骗自己来了艾欧尼亚。诺克萨斯人么?还是恨下令自己使用土石魔法的乐芙兰?亦或是恨身旁这个携着自己经历完一切的名叫尤里安的人?
或许都应该恨吧...
可是塔莉娅却发现自己恨不起来,
因为她或许更应该恨的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她自己。
若非是她的天真,若非是她的怯懦,若是她能够再强硬一些,即使是诺克萨斯人也无法硬逼迫她动用魔法,
那眼前被土石巨浪冲毁了大半的惨状历历在目,那响彻在战场上空的嚎叫,似乎每一个都在控诉着她,
让她失去全部的力气,混混沌沌的,
以至于战争什么时候结束,而她又什么时候被尤里安带着回到了乐芙兰面前也不知道。
一直到她被尤里安松开了手,触及了冰凉的地面,她的双眼才恢复了一些神采。
伏在地上,塔莉娅不住的恸哭着打着颤。
看着一双精巧的靴子缓缓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塔莉娅茫然的抬起头,
迎上了一双无面面具,以及那深藏与面具之后的令她害怕到颤抖的眼眸。
“做的不错。”
看着塔莉娅,乐芙兰平静的说了一句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的话,目光在尤里安脸上轻轻一瞥便转而远眺向前方,无悲无喜的道:
“传令下去,从现在起追击所有溃逃的艾欧尼亚人,尤其是那些御风道馆的武士,不能放过一个人。”
“若有试图包庇,或者隐瞒的,尽诛之!”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乐芙兰的话,让她不由自主的低头看去——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