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军人么?”男人再问。
“......以前是。”尤里安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以前?”
“恩。”
“哦。”
“...”
嘴角轻轻一抽,脚步不自觉停住。看着仍旧向前走的男人,尤里安有些无语。
两个人前前后后说了有七八九十句,可对方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后却什么也没有告诉他。甚至就连他说出‘曾经’是军人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表现出除了平静外的任何情绪来。
要知道在诺克萨斯人的眼中,参军可是一件堪称‘神圣’的事情。
成为军人,为国开疆拓土,收获功勋、财富与地位,这几乎是每一个诺克萨斯男儿眼中的最上之事。而作为军人,他唯一被允许退役的理由就只有战死,或是重伤被迫退伍。
可尤里安往这一站,任谁都能看出他行走有力、步伐沉稳的现实,再加上那一副强壮的躯体,怎么也不像是一个被迫退伍的人,而更像是一个所谓的‘逃兵’。
事实上,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尤里安心中就已经做好了被讥讽的准备。可对方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除了平静之外的情绪,这让尤里安有些意外,也不打算再与对方耗下去了。
水嘛...哪里都有。他之所以愿意与这个刚见面不过几分钟的男人走上一程,也不过因为对方那股特别的气质而产生的好奇。
但现在,好奇心散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答案。”尤里安脚步一停,走在前面的男人就察觉到了。回头望来,就见尤里安脚步停在原地,轻声开口,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为什么你说水不干净了。”
四目相对,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瘦削男人看着他,面色平静不起波澜。可尤里安却偏生从这平静的表象里,看到了涌动的暗潮。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开口了,但平静的神色中,却有着几分冷漠:
“就在几个月前的一个夜晚,大统领调回了驻守在东面的第一兵团,而后,一场血腥的屠杀就在不朽堡垒发生了。”
“屠杀足足持续了半个多月。数不清的人被杀死,贵族、富商、普通的平民百姓,他们的血染满了不朽堡垒的每一条街道,惨叫声甚至就连身在帝都十几里外的人都能听到。”
“对于那些反叛帝国的大贵族与大富豪们,大统领将他们的头颅削下,堆积在了东面城墙下。尸骨也被公开焚烧成灰以示惩戒。”
“可对于那些受到屠杀连累的无辜之人,大统领阁下却似乎忘记了他们的存在。那些人的尸骨最后只能堆砌在贫民窟下一处临时挖掘的洞穴中。”
说道这里,男人看了尤里安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但尤里安的心中有了明悟————“难道...”
“哼。”轻哼响起,男人冷声开口道:“那些尸骨污染了土地,也连带着将连通守望者海的地下水道也一齐污染了。以至于周围近千米的十几条街道的蓄水池的水都变成了带病的水。”
听到这个答案,尤里安骤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