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尤里安觉得情绪才是一颗灵魂的主宰,
上一秒,他还置身于冬日的雪地,在鹅毛大雪覆盖的驰道上步履维艰,
可下一秒,他却感觉到了落在身上的阳,暖暖的,驱逐了寒冷,带来了希望的光。
坐在靠床边的一张半破的椅子上,尤里安举着缠绕着白纱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个没完,嘴角还挂着一道浅浅的弧线,
那模样儿,让半靠在床头坐着的阿卡丽脸上多了几抹嗔怪,
“别看啦!”皱起鼻子轻斥一声,
阳光落在了那白嫩嫩的脸颊上,让两颊多了一抹淡淡的晕红,有一瞬间,阿卡丽心中突然后悔了那一咬,
可斥过之后,心中又莫名有些甜,
那是苦衣融尽,露出里层糖心儿的甜。
搭在被上的手儿轻轻捻了捻被角,阿卡丽咬了咬唇儿犹豫了一下,出声问道:“尤里安,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听到发问,尤里安愣了一下放下了手,看向女孩刚要开口回答,
阿卡丽却又抢在了他前面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看着愣着神一头雾水的尤里安,阿卡丽轻笑了笑,抬手将一缕垂落的发丝撩到了耳后,而后再次开口问道:
“对了,那晚...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去大地牢的?”
这个问题,自刚刚起就一直萦绕在阿卡丽的脑中,
斯维因他们会出现,阿卡丽还可以用约纳特的说辞来解释,可尤里安呢?
他回到不朽堡垒可还没有几天,又怎么会准确的判断出她会在那个夜晚强闯诺克萨斯大地牢,并精准的赶在她被俘前出现将她救出?
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还是...?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的,但是...”张张嘴,尤里安微微想了一下,站起身走到了墙边的小桌上,从桌上的小布包里取出了一团东西又重新走回到了床边的椅子旁坐下:“但是我看到了这个。”
“嗯?”顺着尤里安的目光,阿卡丽低下了头,随即瞳孔猛地一缩。
尤里安的手中躺着一块布巾,而这块布巾却有些特殊————
阿卡丽认识它。
那一晚,尤里安就是覆着这块布巾,强闯的大地牢。
“这个?”低头看了眼布巾,上面大块大块的殷红有些扎眼,那有诺克萨斯人的血,但更多的却是尤里安的血。
看到它,阿卡丽就不由回想起了那晚背着她的男人在重围之中倚着墙咳血不止的模样,
虽然尤里安说,那一切都是‘演’给其他人看的戏,
可阿卡丽却却不会天真的全盘相信,
在一个帝国的都城内只身面对万军,恐怕只有神才能做到毫发无损、全身而退,
与其说是‘演戏’,阿卡丽心中更愿意相信有安慰她的成分在里面。
或许,也正是因为想起了那一晚的危境,阿卡丽才会用玩笑似的一‘咬’,原谅了尤里安再一次的‘欺骗’。
尤里安真的欠我么?
可或许我欠他的更多吧?
看了眼布巾,又看了眼尤里安,阿卡丽垂下眼帘在一瞬间想了许多,
而一旁的尤里安却不懂女孩的心思,点了点头,自顾自的抓起布巾的一角,轻轻抖了抖,将它整个儿摊在了腿上,
鲜血染红了大半的布巾,可依旧有一小半的地方没有被鲜血浸染,而那没有被浸染的部分便落入了阿卡丽的眼中,
只看了一眼开头那黑墨书写的“谨遵诺克萨斯大统领达克威尔谕令...”,阿卡丽就看不下去了,
而黑墨落款的那串数字,更是让女孩的心隐隐刺痛了起来。
这是一文告示,
上面所书并非是为了征兵亦或是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