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荒漠。
天鼠营。
一身黑袍的闻人博站在一处徐家军休息的山头,对面便是无尽的荒野,和那以凶残著称的蛮夷。
“师傅,果真让那徐清沐跑掉了?”身后站立的少年怀抱佩剑,正是那当今太子徐培。
黑袍之下的闻人博阴森森道:“文圣那个老怪物出手了,呸,狗屁的文圣,一个打着读书人幌子的流氓头子而已!”想到那本《云上朗朗八十一录》,黑袍人的脸色就一阵死青。倒是身后少年的生母,那晚手捧书籍,好不快活。
“不过那贼子身边的宋梓涵,也离死不远了,等到少年真正握剑之时,就是那宋老贼身死道消之日!到那时候,为师一定替你出手捏死贼子,让你完整继承龙运。”黑袍人接着说道:“是时候让你母亲带你再去趟叶家剑冢重新择剑了,那把赤练,为师给丢了。”
少年脸上丝毫不在意:“一把剑而已,丢了便丢了,师傅莫放在心上。据说那被叶家公认的剑仙种子叶离得到了剑冢之首愁离剑的认可,可真想杀人越货啊。”少年舔了舔嘴唇,眉心那颗剑型标记愈发红艳。
黑袍人看着已是四境的弟子,好不得意。
管你真正的太子又如何?夺了别人文运武运又如何?不过是一介土里刨食的垫脚石而已。
站在山底的人臣王子乂,双手负后,凝视边塞。
未曾一语。
早上起来的曹丹又是心性大变。昨儿个还怒气冲冲阴阳怪气,今儿个搂着昨晚一同睡觉的叶倾仙秘密私语,俨然一副好姐妹的模样。徐清沐算是见识到书上说的翻脸比翻书快的原型了。趁着曹丹与叶倾仙一同上街购物的空隙,难得清静的徐清沐打算去胖子那借点钱,总不能让着曹丹自个儿出钱吧?
可就在这时,老乞丐喊住了他,提出要出去走走。
李诚儒破天荒都没有跟着,这两个卧龙凤雏向来形影不离,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还是没有多想,徐清沐陪着那个已经陪了自己十二年的老乞丐,向那镇外南边一口湖泊走去。
据夜篁城住民介绍,那口常年不见人踪的湖泊名“长恨湖”,自古以来多少痴情男女或因爱生恨、或生不逢时、或门不当户不对而投身此湖,久而久之原本就冷寂的湖泊,就更加寂寥无人了。
一路上老乞丐都没有说话,直至到了湖边,寻了处已经弃置不用的小型泊船码头,对着徐清沐说了声:“坐。”
徐清沐看着眼前如此正经的老乞丐,笑道:“不会寻了半辈子的意中人,寻到我头上来了吧?”
“这话倒对了那李老头的胃口,断袖之癖可谓他的心头好。”老乞丐也笑呵呵回应道。
接下来便是沉默,唯有风声掠水波涛惊。
半晌,老乞丐开口道:“从李老头那儿学了个词,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一向谨慎的徐清沐并没有回答。今儿个的老乞丐让他心慌。
老乞丐看着湖面,自言自语道:“一辈子没读过几本书,年轻时的道理都喂了剑,到老来想从江湖中明白点圣贤说的道理时,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随即看向少年,自嘲道:“我这算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吧?”
徐清沐看着眼前的熟悉面孔,缓缓而道:“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没有故意拽文的意思,接着又道:“大概想告诉我们,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就不要而为之吧。”
老乞丐的背似乎有点更弯了,看着远处一只的飞鸟掠过水面,一条身形不大的鱼儿屡次跃出水面,跳向那只戏弄它的飞鸟。
“我倒是有些嚼不烂的故事和不太想烂在心里的道理,想与你说说,想不想听我唠叨唠叨?”
徐清沐盘腿而坐:“这倒是新鲜事,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