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老仆就挑着灯笼走了出来,一看见门外几驾马车登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自家爱结交四海朋友的主子最是好客,这支商队多半是慕名前来求借宿一夜的,再看清姓秦的汉子模样,随即就笑呵呵往外迎了两步,“原来是秦壮士,可有些日子没见着了。”
汉子忙快步上前,拱手行礼道:“杨伯,您老一向身子康泰?二爷可在府上?秦某护送楚州刘掌柜家的商队路过贵宝地,打算借宿一晚,也好跟二爷叙叙旧,明日一早就动身,不知府上方便不方便?”
车厢里悄无声息坐着的陈无双嘴角微微一翘,这座骤雨庄很是有些意思,那个看起来年迈不堪任用的杨伯脚步沉稳呼吸悠长,显然是有修为在身的,却肯屈身在庄子上做个大材小用的门房,本来确实不打算露面的少年,由此就对姓秦汉子口中的四境剑修朋友多了几分兴趣。
门房老仆笑意不减,客套道:“秦壮士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家主人与你交好,庄子上又多的是闲置房屋,有什么不方便?不过半个时辰之前,庄子上到了几位江湖上的客人,我家主人正在前厅陪着说话,老朽去通报一声,或许主人愿意给秦壮士引荐引荐。”
汉子没想到这回登门还有意外之喜,像他这种人最笃信多个朋友多条路,能在凉州地面上多认识些江湖上的修士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忙不迭感谢道:“那实在是再好不过,谢过杨伯。”
刘小哥之前刚回绝了护卫头领让陈无双下车见礼的要求,这时候就不太愿意再让汉子觉着自己有隔着锅台上炕的意思,两人说话时,就一直跟为那五十两银子心疼不已的账房先生站在后面,那位杨伯见他相貌年轻还以为是秦壮士手底下的人,只笑着点点头。
“还是老规矩,马车得绕到侧门进,委屈诸位。”杨伯交代了一句,转身就进了门。
姓秦的汉子这才返身回来,稍带歉意跟刘小哥道:“我那位朋友有个规矩,非是修士莫入中门,只好委屈东家,我让熟悉此处的兄弟领着东家去侧门进,到时候庄子上会有仆役安排好住处。”
穷苦出身的刘小哥倒也不以为意,笑呵呵道:“秦大哥好不容易见着朋友,自去叙旧就是,我们也不想多掺和江湖上的事,能有个地方落脚睡一觉就成。”
汉子点点头,再次瞥了车厢一眼,欲言又止,交代其余护卫领着马车绕去侧门,自己则匆匆跟上那位杨伯脚步,率先进了骤雨庄。
刘小哥回到车厢里,感觉到马车又开始晃晃悠悠前行,轻轻唤了声:“公子?”
陈无双嗯了一声,没有再用神识隔绝声音,同样轻声道:“嗯,出门在外入乡随俗,这庄子上确实有不少修士气息,光四境高手少说有三位,我混进你商队之中正是要掩藏形迹,走侧门不惊动他们最好。”
刘小哥点点头,马车是在一众护卫的带领下顺着庄子墙根走,掀开窗帘只能看见围墙,语气里似乎有些羡慕道:“三位四境高手啊···公子,您看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缘当个修士?”
陈无双低低笑了声,怅然道:“修士有什么好。你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眼馋你这种日子,好好做生意,以后挣了钱婆娘孩子热炕头,一家人圆圆满满可比舞刀弄剑强得多。”说着就幽幽叹了口气,喃喃道:“光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死在北境城墙外面的司天监弟子,有几千人呐。”
最后这句话刘小哥没有听清,隐隐约约只听见司天监三个字,慌忙放下窗帘,神秘兮兮凑到陈无双面前,用极低的声音问道:“公子,上次我岳丈大人亲自带着车队去雍州给老公爷送酒,回来的时候明明挣了钱,却一连好几天沉着脸喝闷酒,说是司···您府上为了胜那一场,死了很多人?”
陈无双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他们···是死得其所,但又都不该死的。”
刘小哥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唏嘘莫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