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吧,不值多少钱,别嫌弃。”
年轻观星楼主尴尬笑了一声,“你送我一处安身之所,晚辈不说受之有愧吧,也确实没有什么东西可回礼,而且还得有件事托付给你,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厉掌柜再次斟满酒碗,摆摆手道:“观星楼主肯赏脸陪我喝一场酒,就是回礼了。本来答应是要护你一个月周全的,老夫不得已只好食言,当然,这其中也有另外一个原因,厉某既然不愿投身大将军麾下为他所用,再帮你去井水城斩杀谢逸尘的话,这就说不过去了,那就索性躲开凉州这是非之地,两不相帮吧。你有什么事情要托付,先说出来听听,不太让我为难的话,答应你就是。”
以陈无双心思之聪慧,自然能猜到厉掌柜急着动身南下云州的原因,可猜到是一回事,听他如此坦荡地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不由对他产生一股敬意,直言道:“无双所托绝不会让前辈为难,我很久没有见过我师父他老人家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劳烦前辈去的时候,带上几坛上好的铁榔头,我师父好酒,眼下在凉州也就只能拿这个权当孝敬。再就是还有一句话,请前辈代为转告。”
这位有生之年不打算再回杨柳城的五境刀修没有拒绝,温声道:“好,老夫一定把话带到。”
年轻观星楼主喉结滚了两滚,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轻松说出口。
喝下一碗铁榔头,紧接着提起酒坛再斟满,散在粗瓷大碗外面的酒液顺着鳞次栉比的倾斜瓦片缓缓流下,很像是寂寂无声的一行泪痕,没用多久就被风干,再看不出存在过的痕迹。
江湖啊,好像从来就容不得男儿流泪,容不得绝世剑仙垂垂老去。
“多说无益,就一句话。如果公子爷时运不济含恨井水城,让我师父···另收许家小侯爷为徒吧。”
厉掌柜先是满脸诧异,半晌才郑重点了点头,隐约间觉得不远处那头让他颇为忌惮的凶兽黑虎身下的房间里,似乎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淡淡萦绕,浩大但却空灵。
长长叹一口气,会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这位举世罕见的十品刀修站起身来,轻轻道了声保重,一步跨出,身形就此融入空旷深夜。
一坛还剩多半的窖藏铁榔头留给了陈无双,他仅带走了那只有缺口的粗瓷大碗。
陈无双会心一笑,轻声自言自语道:“太念旧的人啊,总是过得比薄情寡义的王八蛋辛苦些。可要是没了这些过得辛苦的人,江湖也就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了。你送我一句保重,我还差一句一路顺风没有说出口呐···那就,祝厉前辈别在那不靠谱的老头长剑底下输的太惨吧。”
不远处,盘腿坐在屋顶上的老道士徐守一霍然睁开双眼。
那头凶兽黑虎显然也觉察到什么,四肢缓缓撑起丈余长的雄壮身躯,口中嗬嗬有声。
随后,一股陈无双很是熟稔的玄妙气息,摧枯拉朽般冲破常半仙用六枚开国铜钱布下的阵法,轰然外散,却转瞬即逝。
年轻观星楼主脸色微变,那是玄之又玄的气运之力。
正当他皱眉怀疑那施法的阴山一脉传人失了手的时候,却听见院子里邋遢老头压抑着声音,很是惊喜道:“成了!”
陈无双收起那坛没喝完的铁榔头,以及厉掌柜留下的另一只粗瓷大碗,脚尖轻轻在屋脊上一点,身形潇洒,飘落到常半仙身侧,深吸一口气,“阴山一脉,究竟是什么来头?”
吱呀一声。
俏脸含笑的墨莉率先推门走出来,看了眼月下丰神如玉的观星楼主,“成了。”
随后走出门的彩衣脸色如常,不见有何明显变化,倒是青衫少年满头大汗,显然一颗心悬在半空直至此时才落下。
常半仙抽了抽鼻子,一把扯住陈无双手臂往院子僻静角落里走去,嘴里骂骂咧咧道:“那姓厉的破落户有好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