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劫营、主将阵亡。
看似不禁行人进入的井水城外松内紧,陈无双跟沈辞云两人打扮成江湖游侠儿从西门进城时,把守城门的边军悍卒只是轻蔑打量了两眼,连一句盘问都懒得出口,可进了城,沈辞云的眉头就再也没有舒展开。
街头巷尾,一列列全副披挂的锐卒往来巡视,哗啦啦的甲胄声不绝于耳,偶有行人也都是小心翼翼紧贴路边低着头匆匆而走,倒是有不少仗着有些本事的修士在城中晃荡,不过也都不敢把太过显眼的刀剑悬在腰间。
陈无双脸上的神情很从容,强敌环伺,谨慎起见,他没有贸然散出神识打探城中情况,本想着找一处茶楼或者酒肆之类的所在,按行走江湖的经验来说,各种真假难辨的消息往往都是从这种地方传出来,可是道路两旁的铺子即便有还开着门经营的也是冷冷清清,根本没多少人。
常半仙怀里揣着那张索命厉鬼的面具做信物,领着不情不愿的许家小侯爷去了青槐关,墨莉、小满、彩衣以及小核桃都被安置在沈辞云先前住过几天的小村子里,贺安澜跟许悠从南门进城,叼着狗尾巴草的大寒绕到西门进城。
西河派掌教徐守一说有法子能把那头凶兽黑虎神不知鬼不觉带进城中,陈无双也没有多问,老道士跟阴山一脉传人的手段他都看不懂,问了也是白问,乔装打扮的马三爷则跟慕容百胜、祝存良兄弟二人在城外等候一夜,明日一早再进城。
两个少年在城中慢悠悠走了两炷香时间,沈辞云压低声音道:“处处都是兵士,转的久了难免引起人怀疑,咱们得先找到你说的那铁匠铺子落脚,汇合了我师父他们,再想对策如何下手。”
陈无双应了一声,心下自有打算。
前面避风的街角处有个卖旧书古籍的小摊子,从约莫四十岁的摊主穿着上来看,此人多半是个久考不中的落魄人,大周朝廷每隔三年开科取士,能凭胸中学识一步登天的毕竟少之又少,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读书人皓首穷经,对陈无双唾手可得的功名望眼欲穿,最后只落得个自以为明珠蒙尘的郁郁而终。
年轻观星楼主信步走到摊位前,拢了拢被大风吹乱的头发,随手掸去衣衫上的尘土,装模作样在摊位上拿起一册纸页微微泛黄的的书,轻轻嗤笑,说什么万般皆下品,这满篇的仁义道德,在如今的凉州,可换不来多少能买衣食暖身果腹的银子。
帝王往往重农重文而轻贱商贾,可若是世上没有铜臭,又哪里来的书香墨香?
等来生意上门的摊主迅速抬眼打量这两个陌生少年的穿着,想着以此来断定能从他们身上抠出多少银子来,脸上的喜色掩饰住眼神里一抹鄙夷,暗道,又是不知死活前来井水城火中取栗的江湖修士。
说心里话,笃信书中自有黄金屋的摊主,尽管是家徒四壁万般无奈才肯把这些藏书拿出来卖,但还是希望货卖识家,到了眼下家无余粮的境地,倒不是想着在城中找寻知音之人,而是不愿意见自己视若珍宝的东西落到不爱惜的人手里。
可是,现在的井水城里厉兵秣马,哪还有识货的人呐。
卖给江湖修士也好,毕竟这些不学无术的货色大多都出手阔绰。
陈无双随意翻了几本,这些旧书里倒还真有几本能称得上是古籍的,不过十有七八都是些微言大义的经论,动不动就是引经据典的子曰如何,圣贤云如何,拿在手里感觉不出多少分量,“先生,这些书怎么个卖法?”
中年摊主微微有些动容,愣了一愣,他有好些日子没听人教过他一声先生了。
兵荒马乱,受人重视的都是有能耐带兵大帐的将才,哪有人敬重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呐。
“不敢当。听阁下口音,不像是凉州人?”
年轻观星楼主笑着点头,“怎么,先生这些古籍只卖凉州人?”
中年摊主忙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