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次试探性的冲击,每次的数量都控制在三千左右,而且出战的,大抵都是些实力勉强能跟二境、三境修士持平的飞禽走兽,真正能威胁到修士阵营的都只在山岭上冷眼旁观。
才开始,陈仲平还以为这些畜生中有修成五境实力且开了灵智的在幕后操纵,想着用数量庞大的弱小凶兽摸清人间修士的实力深浅,然后再发起势在必得的一次大潮,可这十余次下来,除了十二品境界的任平生始终不曾现身之外,修士阵营中近乎人人都出过手,越秀剑阁挡在最前面的弟子中甚至已经有不少人战死,但凶兽仍然乐此不疲,不肯蓄势重击。
后来,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女子。
那女子先后两次现身,每次都是一身大红似火的长裙,像是即将要拜堂成亲的喜服,饶是陈仲平多年来在流香江上见惯了多少花魁,也难以用语言形容出其容貌之美,尤其是细腰堪堪一握而又陡然险峰突起的身姿,便是钟小庚这等心境静如止水的老道士,也在第一眼看见她时险些心旌摇动。
她两次出现都只是站在山谷南侧山岭的最高处,不言不语无悲无喜,凶兽嘶吼声、修士刀剑光仿佛都不过是再平淡没有的景象,而她身周三丈内空无一兽,数头论气息不弱于寻常九品高人的凶兽温顺护在周遭,像是家养的小狗小猫,毫无半点凶性可言。
那女子第二次现身时,陈仲平曾想出手试探试探,可惜刚纵剑冲杀到近处,拱卫在她身侧的五六头凶兽就齐齐一声饱含威胁性的低吼,司天监第一高手再是艺高人胆大,也不敢贸然陷入敌众我寡的局面中,只好悻悻作罢。
后来陈仲平问过剑山结穗人,不料严安比他更惊讶,结穗人一脉代代增补相传的手记里,最久远能追溯到万年前那个纯粹的剑修大宗门,却对这女子一无所知,半个字的线索都没传下来。
那奇怪的美貌女子,像是凭空而来,世间不存在任何有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钟小庚说的没有错处,以陈仲平十一品凌虚境的修为以及神识,都没能从那女子身上感知到半点凶兽或是修士的气息,倒是察觉到她的呼吸并不如何悠长,这一点让他觉得很是矛盾。
照常理说,修士的境界越高、体内真气越雄厚,真气在经脉中游走的速度就越快,苏慕仙能一息三千里也许是虚言夸大,但就陈仲平本人而言,一息之内真气循环百个周天不是难事,呼吸吐纳自然就随之变得悠长,大周太祖皇帝曾写过一首诗文,其中有一句说鲸吞三江五湖水,抛去开国帝王虎视万里的气魄不言,放在修士身上理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矛盾在于,陈仲平绝不认为那位能让数万凶兽俯首的女子是个普通人,从她身上感知不到修士气息只有一个原因能说得通,那就是红裙待嫁装扮的女子修为要比陈仲平高出不少,刚踏足十二品境界的任平生尚且做不到这一点,如果世上真有这么一个人的话,就只能是驻足渡劫境多年的苏慕仙。
倘若那女子是个隐藏于十万大山且境界不可估量的高人,呼吸就不该让陈仲平觉得短促。
钟小庚沉默了许久,终于压低声音道:“仲平兄,你猜那女子会不会是···凶兽化形成人?”
司天监第一高手目光一闪,断然道:“不可能!老夫知道你道家有典籍传世,我司天监一样有历代观星楼主传下来的手札,其中确实有几本提到过凶兽修到修到极致可以化形为人,但走出这一步,你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钟小庚苦笑着点头,有意无意瞥了眼严安,轻声道:“我辈修士成就十二品,将神识炼实返虚,再平安渡过或雷或火的天劫,就可以白日飞升过天门,成就仙人体魄;而凶兽要想化形成人,同样要过天劫,且天道偏心于人族,凶兽需要渡的劫数比人族破境成仙更凶险数倍,只能凭借血肉之躯硬抗天雷。最关键的是···”
陈仲平冷声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