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却把矛头都瞄准了朱家,好像他们是害死谢庆义的凶手一样。
范玉琢不敢想丈夫临死之前有多痛苦,更不敢想他在医院里有多绝望。他随身带的行李里面,除了给妻子买的衣服,还有好几件婴儿的小衣服,甚至他的口袋里还装着两双小小的袜子。他应该是在火车站看到了袜子,想着即将出生的女儿,心生欢喜,才买了两双,装进了口袋里。可是他终究没能亲手交给女儿,那两双袜子被他的鲜血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谢宏轩曾想跟朱家人拼命,冯玉珍也发了狠,带着剪刀去了朱家。但是他们最终铩羽而归,他们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最终只能强迫自己接受现实——确实,儿子的伤势太重了,肾脏完全破裂了,肠子也都流出来了,就算抢救,也救不回来了。
他们只能这样给自己洗脑,要不然,他们该如何吞咽下那些带着玻璃碴的刻骨仇恨,继续过日子?
范玉琢说道:“小颖,我看山下的迎春花开了,你要不要编一个花环,放到爸爸的墓碑上?”
“当然可以!”
“这里都是坟墓,你不害怕吧?”
“不害怕!他们要么是我爸爸的战友,要么是他的前辈后辈,他们保护我还来不及呢,我为什么要害怕?”
“好。”范玉琢点点头,笑道:“你快去吧,我很快就要走了,再陪你爸爸说会儿话。”
谢颖欢快地跑下山去,范玉琢的笑容消失了,转过身来,狠狠地砸了墓碑几下,直到手骨节破皮了,她才停了手。
她蜷缩成一团,无力地坐在“丈夫”身边。
“谢庆义!我恨你!你为什么要当英雄?你当了英雄,却把我害得这么惨!”
“谢庆义!你说话不算话,你是个大骗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谢庆义!你看看,你的老婆孩子就在你眼前,你心心念念的闺女,长得那么好,那么可爱,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们?!”
……
“庆义哥,以前你总是让我喊你’哥‘,你说,那样就显得我很小,你要保护我一辈子。”
“庆义哥,你在那边好不好?我很不好,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时间没有成为解药,我这辈子,都没救了,会一直想着你吧?”
“庆义哥,你走了,把闺女留给我,你就不担心,我能不能照顾好她?你回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哪怕就过几天,好不好?”
……
“庆义哥,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