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泄,我这不成器的从弟,就交给你来调遣了。如若他违逆军法,你大可以先斩后奏,不必念着我的情面。”
公山不狃闻言,转身回道。
“阳子放心,攻莒之时,不狃被莒人袭营的教训,至今未能忘却。
如若这次再出纰漏,不等阳子发令,我当自刎以谢季氏历代主君的厚恩!”
阳虎听到这里终于放心了不少。
他微微点头,走到大帐门前拨开帘子,望向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嘴中喃喃道。
“现如今万事俱备,就看子我那边进展如何了……”
同一轮夜空下。
大野泽旁,芦苇荡中,鲁军先锋大营。
宰予率领的三百甲士已经趁着夜色抵达了这里。
而在大营的角落中,随军的工匠们正紧锣密鼓的拼装着最后几辆投石车。
宰予为了保证制造投石车的事情不泄露出去,特意将在后山制造好的投石车拆成了配件。
又将这些配件混在了运送原木的车辆之中,分成多个批次,提前花费数天的时间运到了这里。
想要以此来迷惑齐军,让他们误以为这些车辆中装的全是用于兴建飞楼的木料。
而直到今天确定将要发动夜袭时,才下令开始进行组装。
在数百名匠人的努力下,三十多辆接近两丈高的小型投石车快速组装完毕。
宰予望了眼面前的投石车,又朝着营寨之外平静无波的大野泽望去,漆黑的湖面上依稀可以见到些时密时疏的光点。
那并不是什么萤火虫,而是一座座升起灯火的大翼战船。
宰予看到这里,又将视线收回,开始观察起了营寨内的情况。
营寨的木墙边,有个穿着半甲的中年匠人正拿着纸笔写写画画。
那是公输班的父亲公输斗。
宰予见了,走上前去打趣道:“公输子,大战在即,还有心情绘画呢?”
公输斗闻言,不好意思的放下笔墨,笑着回道。
“主君,你真是说笑了。我哪里是在绘画,我这是在重新测算您之前教我的那个抛物线啊!
我毕竟不像是我家的班小子那么聪慧,接受新东西的速度没那么快。
既然天资愚笨,也就只能拿出匠人应有的精神,多下点苦工了。”
宰予笑着问道:“那你重新计算的结果如何呢?”
公输斗露出了一抹笑容道:“结合先前的实际测试,只要您能将大翼引至五百步以内,我可以保证四发中命中一发。
如果是四百步以内,三发可以命中一发。
三百步以内,两发可以命中一发。
如果到了两百步以内,我向您担保,每一发都可以确保命中!”
宰予闻言哈哈大笑,他冲着对方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操心估算射程、校准方向的事了。”
语罢,宰予认真的拱手向他行礼道:“公输子,投石车的事,就有劳你了。”
公输斗也感受到了宰予话语中的份量,他郑重回道。
“斗食君禄,主君所托,岂敢推辞?!”
正在宰予和公输斗说话之间,子路昂首阔步从营寨外走了回来。
宰予见了,赶忙上前问道:“没被发现吧?”
子路道:“天色这么暗,四周又有芦苇掩映。而且我只铺了一半就带人原路返回了,齐人不大可能发现我们的踪迹。”
“效果如何呢?”
子路道:“我早试过了,和当地樵夫说的一样。
木板在沼泽上铺就的小路,两人并肩通行没问题。
可如果人数再多,就要影响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