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黛总是这样,她可以用简单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攻破夜执阳内心的防线。
「很累吧」三个字传出,夜执阳还在紧绷的神色,顿时耷拉下来,他长舒口浊气,无奈地耸着肩膀,然后瘫软在沙发上。
青年望向二楼,没有直接道出这段时间在蒙国的经历,而是对二楼的拐角努了努嘴,他笑道:「黛姐究竟是给来相哥施了什么家法?」
张来相应该知道不少关于他和李黛的往事,只不过当着自己的面儿,从未明说。
都是成年人,心照不宣的事儿,加之本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往那点儿琐碎事情也就烟消云散了。
可烟消云散又不代表大度…现在张来相可是大度得没边儿了。
李黛半掩着嫩唇,对青年笑了笑:「来到长安这半年,来相在生意上有得有失,人性的复杂倒是给他上了一课,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还是体制内的单位好一些。」
「小阳不是说要当黛姐这两个孩子的舅舅嘛,来相知道这件事儿以后,可高兴得不得了,就害怕孩子的领路人以后出尔反尔呢。」
不熟悉的两个人,总得要点礼物来堆关系,半生不熟的人,就需要揣摩对方话中的深意了,而如李黛和夜执阳这种关系的,只需要明说即可。
你既然当了这两个孩子的舅舅,如果孩子以后对考古感兴趣,你不得安排一下吗?
夜执阳听完爽朗大笑,他这才明白张来相刚才通情达理的转变是因为什么。
可张连相还是太小心了,时代在变化,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来相哥大可不必。」
想了想,夜执阳又道:「不过来相哥真的抱着这种心思也好,他要是不做点什么,恐怕就得怀疑我和大姐的关系了。」
李黛白了夜执阳一眼,直呼贫嘴。
夜执阳大咧咧躺在沙发上,缓缓讲述起他在蒙国这一趟的遭遇
前去蒙国的第一个晚上,张扬在嗨吧招待他们,这让李黛苦笑不已。
此后,夜执阳在乌兰巴托,沙—林高勒并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李黛又轻声安慰起夜执阳。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个女人却觉得自己还参与着夜执阳以往的生活。
而得知夜执阳在额尔登特发现《突厥春秋纪》中的一页被人撕去后,李黛又联想着究竟是什么人会先夜执阳一步?
之后得知夜执阳在额尔登特西部草原上被倭奴国来敌袭击,李黛那两颗略显魅惑的眸子,也在不经意间聚集起泪水来。
按照夜执阳给她打电话的时间来推断,那个时候夜执阳正在病床上躺着,可他却没有提及此事半句。
夜执阳又讲到阔夜沙镇,李黛得知在额尔登特撕去古籍一页的那个人,已经在五十年前便发掘此事,这位优雅女人只能放弃。
五十年前,她父亲才刚出生。
再之后,李黛就只有频频皱眉了。
她觉得夜执阳好像是在给自己讲故事,什么在镇毒门内进入了幻境,什么在某个古老部落遇见了他上一世的妻子,亦或者在沙漠中听到了声音。
这段时间在家里打发时间,她看的玄幻里,倒有很多是这种情节。
听夜执阳讲起从巴彦特斯前去瑙贡诺尔这一路发生的事情,倒是笑得李黛肚子有点儿痛。
她无法想象,身上一张银行卡能买下一个县城的函夏考古天才,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走在土路上,打个顺风车都会被那些大车司机认为是拦路抢劫的。
笑着笑着,李黛就笑不下去了。
听夜执阳的意思,比其格特沙漠应该是他的最后一关,并且这个关卡,他已经触摸到了门槛。
然而临门一脚,让青年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不得不宣布搁置。
她太了解夜执阳了,眼前这个家伙,只要能发现一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