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东宫之内,依然不平静。
姜玉芝哭了一下午,眼睛肿的不像样子。
她是太子妃,半年前被萧昀用八抬大轿迎娶进东宫的正妻。
一个皇后之位本就是十拿九稳的,谁曾想居然天降噩耗,得了这么个结局,这叫她又焉能不恨?
别的都不提,这实在是——
太丢人了!
两个多月前,萧樾带着武昙出使北燕期间,老平国公姜扬德上了折子,以自己重病,不能再为国效力为名,替儿子姜为先请封袭爵,当时萧植已然重病,虽然口头上答应了,但事情却一直拖到他几乎弥留之际才下了准姜为先袭爵的圣旨,并且册封其嫡长子姜宁之为平国公世子。
当时因为皇帝重病,姜皇后又被夺走了册宝并且禁足,姜家很是谨慎,姜为先袭爵的事就没有张扬,也没有摆酒席,就这么低调的更替了爵位。
但姜宁之的妻子秦氏,如今也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了。
姜李氏被罚关了佛堂,如今姜平之的事情事发被处以极刑,姜为先怒上加怒,自然不会放她出来。
上午在朝堂上刚听了萧昀的册妃旨意,姜宁之就立刻叫人回府传信,让秦氏赶紧进宫来安抚。
秦氏火急火燎的更衣,换好了晚上赴宴需要的妆容,急吼吼的赶过来时姜玉芝已经砸了一地的碎瓷片了。
她苦口婆心的劝了将一个时辰,姜玉芝这会儿也折腾的累了,没力气再砸东西,却还是哽咽抽搐的不能自已,坐在榻上继续哭“我都说了我不去了!我现在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以后还哪有脸面见人了?我是太子妃!是太子八抬大轿迎进门的正妃!古往今来的规矩,偏就在我这……”
越说越委屈,就又嚎啕了一声扑在了榻上,哭得不能自已。
秦氏伸手想要拉她起来,可是手伸到半途又犹豫了,改为轻抚她的脊背,叹息道“我知道你委屈,父亲和你哥哥都知道你委屈,可是妹妹,就因为眼下的情形已经如此之糟了,你才更不能任性。今晚的是国宴,是陛下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国宴,今天这样的场合,你若是不去,才真是叫满京城的达官显贵都看了笑话去。而且……你今天若是不去,先入为主的露了怯,以后这件事也会一起沦为旁人议论的谈资。你不能为了一时意气,以后就真窝在这寝殿里不去见人吧?你这才多大,后面还有漫长的一辈子,都不要了?不过了?”
前面她也温声细语的劝了,奈何姜玉芝死活听不进去,实在无法,便只能下猛药了。
姜玉芝还是肩膀耸动的在哭,但是显然抽搭的声音低弱了好些。
为的——
就是能听清楚她的话。
秦氏一看有门儿,就赶紧将她扶起来,拿帕子给她擦干净眼泪道“这事儿其实也怪不得陛下,他少年称帝,本就不易,谁让你二哥哥不争气,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揪出来了呢?他犯了那样的事,陛下都一个字也没斥责国公爷和你大哥,这已经是在竭力维护咱们姜家的脸面了,这个时候总要做点什么来平复民怨吧?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若是还给你高位……你二哥哥那事的风声还没过去,下面的朝臣会有意见,百姓心中不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陛下这皇位坐得不安稳了,你就算被封了皇后,你能风光到几时去?”
所以,她这就是替姜平之的罪行埋单了?
“可是……可是我……”姜玉芝是想劝说自己接受这样的事实,可到底是太丢人太委屈了,话到嘴边就又忍不住的哽咽起来。
秦氏连忙接着劝“这没什么好委屈的,你没有被封后,并不是因为被陛下厌弃所致啊,他要真的不把你当回事了,也不会让后位空悬,霍家的家世不行,那霍芸婳在诞下子嗣之前,不可能再更进一步了,定远侯武家却是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