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右丞相府的人手已经到位,至于运转,肯定要一段时间来磨合。这对右相杨盛文而言,不算什么事。
太子监国也在逐渐走向常态,左丞相府和右丞相府会将各自的工作、决策等都报太子,然后再传达下去,贯彻落实。
对于文朝的整体运转,目前面临的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秋收即将到来。秋收情况如何,不但牵涉到千千万万的子民们生存,也牵涉到文朝的税收状况,没有税收或税收拖欠,都会给文朝带来沉重的压力。
当然,文朝商业发展发达,除了粮食收益的税收外,商业这一块地税收也占一部分。只是,文朝对于商业税收还没有太明确的概念,漏洞多使得本该有最大收益的一块,却受到较少比例的税收,致使文朝的国库空空,各项政务推动起来艰难。
商税难受,其实是一种观念所致:官不与民争利。
然后,各大家族所经营的商业所得,基本上没有什么缴税的概念,尽可能地逃避缴税,而将盈利全部归到商家。反而是一些小商贩,会被逼迫着缴纳商税,自然商税这一块的国家收益就很小。
之前,右丞相府杨盛文曾动过这一块,国库有所增收,但商税依旧没有彻底解决问题。
农业税收上,也有众多漏洞,很多粮田寄存在有功名的士子名下,便成为免征的田亩。如此百年来,积累的田亩就是一个巨大的数据,使得征税的田土变少,增税的总量也就大为缩减。
关于税收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是文朝斗争激烈的一块,牵扯面太大,而碰触到太多人的利益,使得一旦有这方面的工作推动,就迎面而来最激烈的斗争。就连之前杨盛文都不敢迈开大步子,推进国家税收的行动。
如今,在左丞相府主导国事的六年中,税收这一块就更加萎缩,国家运转已经出现比较严重的赤字。几乎将今后三五年的税收都花销掉了。
国家开支最大的几块,一是官员们的工资和奖励;二是水利维修;三是赈灾开支。赈灾每年都有,国家层面开销虽大,但真正落到受灾民众头上的,到底有多少,确实很难说。
朝廷还有一块最大的开销,那就是军费。在北地,常驻的边军,每一年都会投入几百万银两,多的时候会有千万两白银。但实际上,这些开销所起到的效用并不明显。
边军多,驻扎防线太长。哪怕有长城这样的险要关口,有各大关隘,依然难以防备北地游牧民的突袭、破关,破关后在北地的破坏和烧杀抢掠。
这几乎就是一个无法解开的结,也将文朝的运转绑在这上面,让文朝拖得越来越孱弱。
边军虽说是文朝的精锐,但战力与后金鞑子不能野战,更不能与蒙匈族的军兵正面对抗。要抗击北地入侵,唯一依仗的就是长城和关隘。
鞑子侵边,总会选择一处关隘进行突袭,即使守军察觉鞑子的动向,先有了防备,往往还是被鞑子迅猛地突破。之后,只有扼守县城、村里围墙,与鞑子做艰苦卓绝地抗击,损失惨重,也使得文朝的北地越来越荒芜,人口越来越减少。
对于文朝皇室和朝堂文武官员说来,文朝面临的这些,他们都知道,但要解决这些问题却无法做到。
太子监国之后,因为到过北地督军,对这个事情比较上心。看到北地大片土地荒芜,村寨破败,人们流离失所,自然心疼。
刘静监国后,便向左丞相府这边提出这个问题。左丞相府统属兵部,北地的战事,也是兵部最重要的一块工作。
太子提出问题后,朱子善觉得这时候不适合推诿,也不适合拖延。同时,这个问题的讨论和决策,也是试探右相杨盛文的最好方式。
太子刘静提出这样的问题,会不会是杨盛文在背后,想插手军务、伸手进军方的一个信号?对于这一点,朱子善和相关的人,自然会严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