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郑粱钧也是怒气勃发,虽知道户部难做,却也不想输阵,“徐大人确实也难,老夫岂能不知?可边军与鞑子对抗,拼的是命,流的是血。这几百万兵将,当真是草芥、蝼蚁不成?”
“郑尚书,老夫可有说过边军和兵部一字非议?”徐卫说,“每年,几百万两白银,拨付给边军。兵部不会不知,可这些钱,到底流去哪里?兵部当真就清楚?我不怕得罪人,反正朝堂的大人都得罪遍了,以后,老夫离开户部这位子,也不会有什么好归宿,安享晚年这些事情,老夫是不可能了,索性在离开之前,得罪更多一些人,更彻底一些……”
徐卫说着,随后苦笑起来,摇摇头。郑粱钧也知道,军队体系贪腐严重,军官们吃拿卡要,喝的是军兵的血。朝堂拨付的粮饷,银子还没出京城,就开始瘦身。军粮也是如此,调拨的新粮,到地方后全被换成陈粮。
这种事情,也不是哪一年,哪些军将。不知从何时起,就成了一些人谋取利益之所。但作为兵部尚书,郑粱钧也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这些事情,追查起来,不知会牵扯到多少朝堂大院,多少亲王皇室之人。
实际上,整个文朝的体系已经到了难以斩断利益关联的联合体,如今朝堂的运转,不过是一种惯性而已。只要将这惯性刹住,各方面的窟窿、矛盾、利益冲突就完全显露出来。
文昭帝对于朝廷种种,也不是不知。但真要斩开前行的荆刺,那不是想做就能够做的。撕开这些利益网,反弹的力量会远远大于你所想的程度,弄不好,文朝就此倒下,都不是不可能。
这些年来,文昭帝更多藏在深宫里,将朝中大事丢给左丞相府,实际上也是一种策略,让朝堂里的各方自行妥协,自我冲突和协调,确保朝廷勉强运转。
面对这样的形势,要想让文朝焕发出新的生机,就必须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将如今暗藏的利益链条,挥刀斩断,打破现有格局。但文朝除了内忧,外患更严重,文昭帝明知该如何走,却不敢走。
不仅仅是文昭帝部门,杨盛文、太子刘静、徐卫、郑粱钧等大多数的朝堂高层,心里都明白。
知易行难,破局无策。
国内的争斗平衡一旦打破,有多强大的破坏力,谁也不好预估。谁也没有强大的力量来压制国内的乱局,又如何抵御鞑子和蒙匈族的入寇?
之前,杨盛文在右相职位上,文昭帝也是看到了他不能彻底解决文朝危机,才将他踢开,启用朱子善来试一试。
郑粱钧沉默不语,也不反驳。对于军中的贪腐,对于外力给军队体系的渗透,他确实无力进行改变,哪怕有千言万语驳回徐卫的话,又有何用?
徐卫对郑粱钧没有追着不放,转而对太子刘静说,“太子殿下,北地兵乱,千万人流离失所,使得整个北地大片土地无人耕种,税收归零,整个国家税收减少三成。北地这几年,已经是我朝之最大顽疾,非要动一动不可。不然,我朝基石动摇,国本动摇啊。”
太子刘静沉重地点点头,“孤到北地一趟,虽不能窥全貌,却也见一斑。如此,才专请各位一聚,论北地之策。”
“殿下,要解决北地之危,先解决国库之贫。”徐卫说,“今天,老夫本不想来的,后想到有众多大臣过来,是化缘的大好良机,便匆匆赶来。今天老夫不多要,各家筹集十万两银,户部将筹集到的银两,一文不少地拨付给边军……”
徐卫说着,先看了朱子善这边,这是左丞相府,然后看向太子府的张洪庭等人。二皇子刘伟、二亲王、五亲王等十来个皇室中人,也在徐卫注目之下,自然是要他们出钱。
“徐尚书,你看我,我也没办法变出银子来。”朱子善笑笑,知道徐卫开口,当真是很难善了,“本相捐出三个月的俸禄,总可以了吧。”
“左相深知户部库房比我